昨日清明。
收到小暖寄来小书两册。德富芦花的《春天七日》,和永井荷风的《雪日》。
两本散文小册子,不厚,简洁干净,字迹清明,底色朗润。极喜爱的样子。
原本以为,会收到小暖读过的旧书,字里行间偶有一两句阅读小记,墨色流水般清彻。不想却是未拆封的新书。爱是爱的,但不免对小暖的破费受之有愧惭之意。原不是会说话的人,亦不必多说一句,相似之心,小暖是知晓的。你看,春花在我这里开过,一个梦做完,醒来就开满你身边了。唯愿春日好。
翻出几日前做的笔记,《古代颜色叫法》,对照书封,想要选出最觉适合的颜色名称,又思虑不定,举棋难下。终究是百余种色彩,相近者极多。缟、月白、石青、青白、青葱、豆绿、松花色、樱草色、鸭卵青、青碧、松柏绿,如此种种,似乎都可与之相对,又似乎都不是,难下定论。于是重新百度图片,名与色一一比对,越是模糊不清,越是要寻个通透。
专注,对小暖,对作者,皆是回报。
色彩其实是很难判断的。拿了书,与色卡逐个比对,完全相同的却是遍寻不着。永井荷风的《雪日》,说苍色,略深,说鸭卵青,略浅,又似是水色。水色,是一种什么颜色?水流四季,必是不同颜色的。仔细想,水色,又似只一种,水流石苔,暗波青碧,便是水之本色了。
德富芦花的《春天七日》,想来该有七种颜色来形容封面了。豆绿,柳绿,樱草色,松花色,无论哪一种,春之色,青之味,扑面而至。
翻书,选一段,放在这里,愿你读了亦有喜悦之心。
挖野菜
三月八日。
耳畔只听得云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午饭前,我们夫妻二人带着鹤子,牵着狗去田里挖野菜。田埂上的水杨刚刚脱掉包裹在外面的绒毛,开出了黄色的花朵。路边的野木瓜也胀出红色的花苞。这附近花不多且不说,就连天然食品也贫乏至极,挖了半天收获却少得可怜,只有一点儿水芹、鸡儿肠,些许的蒲公英、山蒜,还有三四棵款冬。
午后闲来坐在廊下看书,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嗡嗡的响声。站在廊上抬头仰望,只见空中飘着夏天才常有的白铜色卷云,一只红色的章鱼大风筝悠然地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后拖着两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飘来荡去,风筝的“嗡嗡”声在整个武藏野上空回响。
春天来了。
晚饭我们吃了今天采来的野菜。酸甜的酱拌山蒜味道尚可,凉拌鸡儿肠就稍稍有些苦了。
德富芦花的《挖野菜》,读来淡淡的,没有一个词是华丽粉饰的,没有一句话是使你不懂的。却又说不出的美,素白,简单,仿佛就在身边,絮絮说来,余味深深。美丽而温暖的文字写就平淡的幸福。
书色,墨色,春色。亦是淡淡的,有香气,幽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