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下雨了,他从公司庆功宴出来,看见一朵玫瑰被碾碎在马路上,他克制住自己的脚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打开伞离开了这里。
他从出租车里出来,走进了母亲说的酒店,准备接母亲回家。进了包间,看见了父母和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以及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他转过头看着母亲,母亲忽略了他眼里的质问,和颜悦色的让他坐下,他向大家打了招呼后坐下,默认了这一场“鸿门宴”。
回家后,他没有和父母聊起那个女孩儿,也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没用,没人会给他答案,只会告诉他是为了他好,也没人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关了自己的房门,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疲劳和醉酒,眼睛通红,头部晕眩感袭来之时,他好像看见镜子里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他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很久,最后捂着自己酸涩的眼睛入眠。
一周后,家里来了好多人,大家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与他攀谈,说他近些年来发展极好,他礼貌的一一回应。然后他看见母亲领着那个女孩儿朝自己走来,走之前还若有其事的看了他和她一眼。在大家的眼神里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可逆转性,于是他快速跟上母亲的脚步,问她“为什么”,母亲不解的眼神令他心口一紧,他松开了母亲的衣袖,走出了家门。
黄昏时刻,晚霞映满天,广场上白鸽飞舞,风吹起了他黑色的额发。一个卖花的小男孩儿奔向他,拽着他的衣摆问他要不要买玫瑰花。他努力牵动着嘴角说:“好啊,要一朵。”小男孩儿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背后的一片晚霞,红艳艳的。他站在原地,感觉心脏即将停止运作,眼前一片模糊。然后他抹了把眼睛,决定去看他。
他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坐在他旁边,从自己的大衣里拿出一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书开始看。天渐渐黑了起来,月光下他觉得他的面容愈发温柔。于是他将书合起来,送了他一朵玫瑰,他知道他喜欢。他抱着书看着他开口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忘了我爱你呢!”
在月光下,他缓缓离开了墓园,耳边的风呜咽着,但他没有出声,只当是风为他的眼泪伴奏了。除此之外,风还替他吹开了留下的那本书,里面有一张两人的合照。合照里,他们穿着校服手拉着手在广场上和鸽子一起奔跑。那个时候,落日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谁也不必看着晚霞,竭力吞下巨大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