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地开始 也就只好无声收场

我有一部很喜欢的电影,叫《one day》,在那段长达二十多年的关系里,艾玛扮演的一直是备胎的角色。在德斯特丰富多彩的生活面前,艾玛对于德斯特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艾玛注定是一直在等待的那一方。

我喜欢这部电影,从艾玛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既软弱又没出息的自己,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得多么隐忍和卑微。但是艾玛的幸运之处在于她终于等到了她的所爱,而我,却为了维护自己表面的体面而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曾经认为对的人。

很多人常常说,因为一个人放下自己的身段或者放弃原则是很可怕的,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心里明明已经丢盔弃甲,举手投降,可表面还是一副高傲得不可一世,无法接近的样子。那种感觉,是明明那团火就在你的眼前熊熊燃烧,但没有温度,我奋力燃起的火焰,竟是徒劳。

我到现在都想不起来是怎么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托付到他的身上,认识他是从高三的第二个学期开始的,明明只是半年的交情啊。熟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记忆力不好,每次他们和我聊高中的事情,我都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一脸茫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关于他的事情似乎异常清晰。

你是这样吗?你会记得他拉下饮料易拉罐的环递到你的手中,像个孩子一样嘱咐你要好好留着;你也会记得在一个阴沉沉的傍晚,你心血来潮到操场跑步碰到他,明明是阴天却好像看到了阳光;你的记忆里是不是也有他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偷偷拍你的画面。诸如此类,很多很多,全部都堆在我的记忆里,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可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们,如今,无话可说了呢?

高考时报志愿,要考虑省份、学校、专业,面对这么多选项,我实在难以抉择,毕竟选择题二选一,我从来没有那么好运选对过。然而,当知道了他的志愿是本省的一所大学之后,选项就变成了一个。因为他,之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那所大学一下子好像符合我所有的择校要求。那个夏天的我明明闲在家里,却好像很忙碌,每天都在练习如何不经意地问关于他的情况,还要拼命想交流的话题,真的好累啊,为什么我要让自己这么累啊。

那个暑假我们每天都会通过QQ聊天,到了要开学的时候,我和他已经无话不谈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但却不是同校,他的分数没有我的高,所以我还是以我的分数择优录取了本省最好的学校,就是因为这样,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后来的所有痛苦都是在为我这次的自私付出代价。

入学后我心里一直很矛盾,一方面我想跟他做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自己和他并不熟,因为不熟的话,那句“到时候你来我学校我请你吃饭”应该就很容易说出口了。就这样,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每天聊得热火朝天,却从来没有见面。我的思念和我所有的情感,怎么抑制得住。

那天晚上,我从食堂吃完饭上楼,步子踏在楼梯上,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就那么一瞬间内心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我,就是今天,一切要在今天有一个结果,可是最让人难过的事情,不就是在两种结果面前,首先就默认好的那种为终局吗?

我说了,我等待他说是或不是,可是他没有,他说:“那你来找我啊!”把选择又推给了我,这个人太讨厌了,我讨厌做选择,可是,明明是我先让他做选择的。不管怎么样,我最终没有去。以至于后来我都把这作为遗憾,仿佛就是那次的犹豫让我失去了机会。但后来的种种验证着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他也愿意,怎么会踢皮球呢,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啊。

从那以后,我和他还是维持着朋友关系,他一直没有女朋友,我一直认为自己有希望,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逛高中校园,在大三最迷茫的时候,我们一起交谈人生。能和他一起,我每天都很满足,但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我只是麻痹自己说我很满足而已。那一天是我考研失败而他学业爱情双丰收,是的,他有了他的爱情。

我能怎么办?我自觉疏远,他自然毫不留恋。这不像是一场暗恋的结束,也并不是两人友谊的破裂,一切从不经意开始,最终在无声中结束。仿佛一切皆是虚无,从未发生。我总盼着自己能哭一场,但这一切如此平常自然,我怕哭了一场,又接着一场,显得太矫情。可是我在他身上倾注的所有毫无回应的多情,就是矫情啊。

我知道未来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也知道即使我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可是在我最多情的年纪里,有一个人的一切都吸引着我,让我倾注全部,毫无保留,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我只是不知道无人观看的独角戏,再怎么精彩也是不会有掌声的。

我其实还在等一个答案,那个答案无关是或不是,而关于有还是没有。我总觉得,我是在一个只有一束光的舞台上表演,周围太暗了,所以我不知道舞台底下有没有观众。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个害羞的观众看到了我的耀眼和与众不同,但在看完表演后,他惊讶得说不出话,竟忘了赐予我一点可怜的掌声?

如今的我

显然现实与我当初的想象截然不同,我的心也会有撕扯和不甘,也会否定自己,为自己不是一个理智的,能适时放下的人而懊恼。我也学着去享受生活中的平和恬静,也会刻意地提醒自己避免陷于自欺欺人。

但我害怕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变得无坚不摧,变得成熟,不再给周围人带去低气压,什么事都能面面俱到之后,又会怀念那个因为一点小事就感觉生无可恋的自己。道理都懂,可是真的遇到事情,会自动屏蔽不利因子,总相信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一个,认为电影里的happy ending也会在现实中发生。这样真的很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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