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饭之后,在屋子稍微歇息一下,便准备到路上去休闲纳凉。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久居室内,享受空调的丝丝凉意,一下子走进室外,便觉得如走进蒸笼一般,湿热难耐。
初下来的功夫,处在两楼之间,热气还在缓缓地向上升腾,空调嗡嗡地转着,一刻不停、争分夺秒,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恰如天地窒息了一般。
树叶一动不动,偶尔的摇摆倒成了一种奢望,盼来了星星,盼来了月亮,却没有盼到点点的凉意,便觉得老天有点残酷,有点不近情理。
这一段,湖畔去的少了,那里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太过于热闹,而且湖畔的温度并不会及时的降下来,一时便觉得以休闲纳凉的场景格格不入。于是就格外向往那悠悠长长的路段,那成片的白杨树林,那叶片大大的法国梧桐,都能给我带来散步的极大欲望。并且,那路段老是有风,南头没有北头有,去时没有回时有,带给你散步的希望和享受,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散步的人一个人不少,五个人不多,享受寂寥清凉,享受说说笑笑的舒适惬意,或享受晚风中音乐带来的阵阵快意,都在这长长的路段上晕染开来。
在灯光的映衬下,马坡别院的烧烤烟雾向四周有气无力地飘散着,宛如躺在土炕上的吸大烟者。香气便在原野上、大路上、梧桐树间飘散着、氤氲着,路边停放着满满的车辆,彰显着生意的一时繁华。
路边的玉米长得已超过一人多高,隐隐约约能看到覆盖在玉米棒上的红缨子,一股股香香甜甜的气息仿佛朦胧在这多情的土地上。散步的乡亲,用手掂量着玉米棒的分量,把持着这天地的精华,感受着最亲切,最为心动的力量,若有小雨在侧,便最适宜吟出辛弃疾的《西江月》: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小时候的清晨,落过雨的午后,打玉米地旁经过,总会听到玉米那“咯嘣”“咯嘣”拔节的声音。于是,生长就变得那么可触可感,仿佛能看到花开,也能看到果实成熟的样子。
于是,我便盼望雨、盼望风,盼望庄稼能享受到天地的雨露精华;于是,我便经常到那条道路上去散步,盼望能听到那久违的拔节声;于是,我便寻找时机去接近她,去听取那熟悉的声音,去看那熟悉的场景,好去和生命的底音接近、重合,重温那曾经的岁月,重拾那烂漫的华年。
走入这一路段,仿佛是在走入故乡,是在走入自己的童年。老屋、麦田、杨树林以不可遏制的场景出现在你的眼前,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带着一丝优雅,飘着一缕忧伤,缠缠绵绵,懵懵懂懂,如烟似雾,似缕似缎,让我神往,让我忧伤。
我知道,我是在拾一段旧时光,每次走进这个路段,我都是在和她相拥,在和她约会,都是在和时间对话,我是如此痴迷,如此爱恋,她重拾了我的躯体,治愈了我的迷茫,我为她神魂颠倒,我为她意乱情迷。好一段迷人的路段,好一场不离不弃的心殇。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