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别梦寒

记得《来自星星的你》里面说过,道别还是要早早做的好,因为到真正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好好道别了。

那天送你去机场,我们都好像没有刻意去找道别的台词,好像只要不说,道别就不会来。

那时的我们都不知道,除了生死,其他都不算离别。

到了机场,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们询问了换登机牌的值机柜台,然后无所事事的站在了某个出口。

我不敢乱动,因为从走进机场开始,你牵着我的手突然开始用力。我们在出口随意地聊天,好像只是为了等候登机时间的到来。

终于你说,那我走了。

我的“好”字还卡在喉咙里,你突然一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听到你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好像是在和我说话,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那么瘦,你看你怎么那么瘦……”你好像说了很多遍,我记不清了。

我被你拥抱着,感觉到你在哭。

我不知所措,在想对面的那两个乘务员是不是在偷偷笑话我们。

我还在担心别人是不是诧异地看着我们,你终于又说了一句:“我走了。”然后同样突然地转身离开。

我抱着你的手突然垂了下来,我转过头去看你,模糊地看到一个背着大背包的身影在匀速移动,越来越远。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拧着手指,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我要追过去跟你一起走吗?可是我的行李还在旅店怎么办?

我站在出口人来人往的交汇处,我想挪个地方,可是我一动也动不了,也不敢动,我怕只要我一离开那个位置,就再也找不到你抱我的感觉了。

我一直看着你走进安检口,我害怕看到你从安检口突然跑出来,又期望你从安检口跑出来。

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可能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又可能三十分钟。我走出机场门口,头顶轰隆隆一架飞机飞过,我想你是不是就在这架飞机里面。如果你在里面,能看得到我吗?

阳光很刺眼,我突然冷得颤抖。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和你分别了,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这么把你送去千里以外的地方。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过来。

我换了个城市生活,至此,又病了一场。

兴许是上次生病残留的余根。反反复复地发烧。

每到晚上就烧得浑浑噩噩,然后吃药,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除了浓重的鼻音,一点发烧的痕迹都没有,想找个请假的理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房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打扫了。

同样好久没有碰过的古筝横在中间,根根分明的弦等着别人的撩拨;

之前饶有兴致的书躺在床头,书签夹在我毫无印象的一页;

不想和身边任何人说话,不得不说的时候很担心一出口伤害到别人。

不想认识新朋友,聊天工具上回复一句话要斟酌好久,很辛苦。

每天上班、下班,然后加班,恰好也忙得一逼。

一面想越来越忙,一面身体又不堪重负。

撑到某个周末从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一点半,中间醒都没有醒过。

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球也慢慢地不去打。

突然觉得活泼生动的自己,死在了那天瑟瑟发抖的阳光下。

病好的那天阳光也好得要命,我走出去晒太阳,觉得人腐朽了一个夏季。

时间会带走所有的喜怒哀乐,当我把你说出口的时候,你也成为了历史。

我过回了原来的日子。按部就班,没有惊喜和波澜。

深夏的时候,我走街串巷找到了一条你喜欢的黑色长裙,然后穿上它,小心翼翼地踏过开放奢靡的花草地。

裙摆拂过地面,花枝微微颤抖,你若看到我一袭长裙及地,是不是依然这样怦然心动。

人有时候会残忍异常,深夜想你至哭泣睡去,你也不曾来入梦。

某天夕阳美到要哭的傍晚,我站在广场上,才发觉自始至终,我与你都不曾如普通的情侣一般平平淡淡地去谈一场恋爱,去吵架,去和好,去甜蜜,去闹分手……

可是,我却好像用了一整个青春经历了这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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