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出大事了!
李寡妇一早上就来敲我家的门,边敲边扯着发尖的嗓子喊,嫂子快开门呀,村里出大事情了。
吵得我简直想出门用枕头把她给捂死,我和李寡妇没什么个人恩怨,但起床气这个东西真的也很恐怖的。
做为一个妇女主任的二代,我每天听到村里的8卦比娱乐新闻还多,
比如,张生跟莺莺怀了三胎,指标都没有办,这个大概可能罚3万,你们以为二胎全面放开了就可以生三胎,哼,别幼稚了,你又不是老谋子,至于为什么是3万?他俩口子做生意的,拿出这点钱还不至于让他们仇恨上,反正刚刚好,又不伤害街坊感情,又让他们生了孩子,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按照国家标准这个罚款是少的了,谁让他们家老想着生儿子。
比如,李逵他爹的养殖场生意那么好,可是大粪真臭,污染了整个村子,村支书准备来个秋后算账,让他上缴环境治理费用,响应远在美国的国际气候峰会,减低炭排放,并要为已出现的恶劣影响接受经济处罚,以后还拿钱买碳指标。嗯,李逵他爹一脸懵逼,竖着黑瘦卷曲的中指对着支书说,美国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想罚我款!!可我买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李逵对他爹说那玩意儿跟屁差不多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化学元素就是C,读次傲草。
当年还有那个造纸厂的李先生,当年为了招商引资拉动GDP,来我们村考察的时候,村长支书小队长是轮流请他喝酒三温暖,可能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啥是三温暖,泡澡堂子呀,脱了以后赤膊相见,肝胆相照,据说,李先生和一姑娘坦诚相见的时候被姑娘男朋友打了一顿,于是村支书调停了这事,漂亮姑娘顺利的成了李先生在我们村的女朋友,后来生了孩子管李先生叫爹地。李先生的厂只开了两年,我们村的小河里就浊气逼人,那水别说洗澡了,连浇田都能烧死庄稼,老百姓不干了,我们村长脑子活络,开始在李先生和庄户之间谈判,据说李先生一次拿了200万,心疼的肝都绿了,这200万给村里打了10口浇灌的井。后来村长家就盖了一栋3层小洋楼。
反正我觉得村长这一手跟当年乾隆老爷子玩的“议罪银”差不多,只要交钱什么事都不是事,在我们村,我们村长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今天给你断电就给你断电,说堵你家大门就堵你家大门,除非你村委会有人,不然,一点宽限的余地都没有,这种管理我们整个村都是很服气的,这些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说话,这些钱收上来以后还真是造福于民啊,我们村的路灯再也不用我们交电费了,这些人就应该多交点,村长干的点漂亮,我是受了益的那一拨人呀,罚死他们才好,谁让你们先富的总不带动我们这些后富的呢。
言归正传,
事情是这样子的:
我们村和隔壁张村一起合资造了一座剧院,就是大家干活累了可以进去吹空调那种,门票虽然挺贵的,可是现在乡下人有钱啊,我们房子多,租给外地人随便收租金,据说这剧院投了2000多万,是我们村和隔壁村一年的共建费用总和,大手笔,村长和支村们能不能去乡里上任,就看这文化事业能不能推动得了的。
可是剧院的墙裂了,他么的还倒了,倒下去的一边砸死了正在墙角避风撒尿的旺财,那只野狗的主人流穿风去向工头要说法,工头说这个不归我管,找分包鲁二,鲁二说,我还没拿到一分工程款,我拿什么赔你,你去找总包,总包是村长的连襟,风流倜党的秦大,不就是死条狗嘛?再嚷嚷劳资让你去秦岭修长城,流穿风可是个刺头,怕他,于是怕秦大嚣张跋扈的嘴脸拍下来传到了论坛,刚好还有个新东方的开挖掘机师傅俩月没有领到工钱了,一怒之下曝光了一些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小内幕,老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拨的,转发率那是相当高,乡长这下屁股坐不住了,因为县长说,你他么乌纱不要也别连累劳资呀,于是乡长连夜来我们村了解民情呀,来安抚那个闹事的流穿风。
这么很重要的政绩工程,谁敢在这事上给村长抹黑呀,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村长一个清白,于是就派他的情人李寡妇来找我妈。
为什么一早来告诉我妈,因为我妈曾经是流穿风的中学老师,别人都嫌他是个二流子的时候,我妈从来没有在班上为难过他一次,没让他背过一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没让他解过什么方程式,反正用我妈的话说,我根本看不见他,他却觉得我妈是个特别善良的好老师,从来不让他丢脸,所以特别尊重我妈,我妈虽然从学校出来了,流穿风也没考上大学,但他却年年中秋节来给我妈送他们厂里发的月饼,真他么难吃的五仁月饼。所以,我觉得流穿风就是个傻逼。村长让李寡妇找我妈去说和这事,说一定可以搞得定。
我真的很佩服村长的机智和这些年运筹帷幄的本事,就没什么人际利害关系能逃得过他的法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反正我妈很快就说服了流穿风,因为我妈说要送他一条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纯种泰迪,并且允许他答应他可以没事来我家里玩玩,随便和我聊聊人生,呵呵哒,我要和一个傻逼聊傻逼的人生嘛?
想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已经和乡长家的儿子定了婚,我要承担做为男人背后那个女人的伟大责任。
至于挖掘机师傅拿了6个月工资后,开始说自己之前是喝多了瞎说8道的,报复秦大和勾引他女朋友的事。
再后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裂体的墙在第二天就完好如初的被修复了,至于 为什么会倒,主要是那天晚上打了个雷劈上去的,和工程质量完全没有关系,这是一栋符合国家建筑规范要求的合格建筑,而我们村支书去了乡里就职。
剧院建成了以后,我们村和隔壁村开始在这里看电影和演唱会,而我,以不喜欢热闹为由,是从来都不去的,而流穿风那个傻逼依然每年带着他的泰迪来我家送五仁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