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沙沙，春雨沙沙，……——童年的诗意课文

整理旧物时，泛黄的课本里飘落一片干枯的桃花瓣。那个总爱把铅笔盒磕出叮当响的春日午后，随着潮润的记忆漫过窗棂，将我带回九十年代的教室。

老式木窗漏进细密的雨丝，在水泥地上织出蜿蜒的溪流。王老师踩着青砖上的水渍走进来，藏蓝布衫洇出深色的云纹。他用沾着粉笔灰的手指翻开课本，方言裹着雨声念起："春雨沙沙，春雨沙沙，细如牛毛，飘飘洒洒。......"我们跟着摇头晃脑，铅笔在田字格里画出歪扭的波浪线，像屋檐下连绵不断的雨帘。

小学语文课文《春雨》

"点红桃花是蘸着胭脂画的吧？"前桌的小胖突然回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后颈。王老师用教鞭轻敲黑板上的挂图，柳枝抽出的嫩芽正巧被雨水洗得发亮。"你们看，柳树喝饱了雨水就会吐绿泡泡。"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挂图，惊飞了画中栖息的燕子。

那天下午我们冒雨去后山种树。胶鞋踩进松软的泥土，雨珠顺着帽檐滚成水晶项链。铁锨撬开板结的地皮时，我分明看见湿润的土壤里蜷缩着点点绿意，像课文里刚睡醒的青蛙卵。小胖的花褂沾满泥浆，却兴奋地举着刚栽下的小树苗："等它长大了，蝴蝶会不会迷路？"

多年后在生物课上读到植物根系，忽然想起那个雨天。原来泥土里沉睡的不只是种子，还有无数等待破茧的春天。当年跟着念"滋润庄稼"的我们，此刻正用钢笔在试卷上书写光合作用的公式，而王老师鬓角的白发，比任何粉笔灰都更早教会我们时光的重量。

“春雨沙沙，春雨沙沙，细如牛毛，飘飘洒洒。飘在果林，点红桃花；洒在树梢，染绿柳芽；落在田野，滋润庄稼； 降在池塘，唤醒青蛙。淋湿我的帽沿，沾湿他的花褂。我们顶着蒙蒙细雨，刨坑种树，把祖国大地绿化。春雨沙沙，春雨沙沙。”

窗外的雨还在下，干枯的花瓣在玻璃上洇出淡粉的印记。那些湿漉漉的清晨与黄昏，终究在记忆里长成了永不褪色的常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