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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够做到不激怒自己,其实会发现根本不必激怒任何人。人生常态,特殊情况几乎等于无。与其迎头撞见,不如想办法避开。久而久之熟能生巧,畅行无阻。聪明人应该这么做事。自律也包含在这一层。
底层混乱不可怕,整体混乱也不可怕。通往有序还是更加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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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那年桑贝贝失恋,决定换个环境。去人才市场找到一个工作,卖眼镜。本来想竞聘前台,但是人家有前台,主要是前台可以坐着,卖眼镜虽然也可以偶尔坐着,但坐的时间相对还是短。
令人想不到的是,际遇奇妙。从这一年开始直至漫长的一段日子,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就像一条接近却无法抵达靠岸的船。
夜波光粼粼,白日显得真实,什么是真,仍旧是迷惑游离的。命运安排她这一年认识最初接触外部世界的自己,混乱,软弱,纠缠,无解。
状似无情的深情,没有起伏而失真。
也正是这一年,急剧变动的情绪,当时并不知道情绪和情绪化的标准解读是什么意思。内在起伏之剧烈,住不下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爱是杀戮是调整唯独不是交谊舞不是进退的伸张。
站在楼下等待昨天找工作碰到那女孩,想一同上楼,这样就能避免生疏和尴尬。
桑贝贝是标准的八五后,今年23岁,除了自认为的不明就里的悲情世界里的故事和桥段,此时正是最美的时光。盛世美颜全不自知,害怕沉浸,不敢抱持,惧怕落空,无法靠近的无端回避。
直至2012年7月22日,真正同吴邪发生了那件事,如释重负,次日吴邪还未醒时默默穿好衣服,离开,没有告别,也不必告别。吴邪这个人的所在贯穿了懵懂至苍凉,悲欢离合中,每个局部都不见,实际又无处不在的,他的个性淡,接近空虚的半神,上帝若说话,下凡来做一个眼镜店的经理,应该就是这样的。
离开那天去海滨入职新工作,剪裁工作服,还有北京布鞋,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绿色可爱的围裙。一个国企最底层的职位,便利店员。她茫然地想,难道这就是我要的生活,未来,从前以后,一笔勾销,前尘旧事,她知道苏牧的层面,实验大于事实。
他从未爱过自己,就像自己自信深情表达背后是空洞的一颗心,如果说爱不爱吴邪,恐怕也是不爱的。标准来说是他洒脱气质做事方式干脆利落吸引了她,假如自己能够那样该多好。这不是爱,是向好的念想,绝望泅渡避免拒绝轮回的某种绝望的试图突击。
所以,入职前昔发生了久违的那件事。幻想很多年,不是来自对方的阻碍,她害怕遇见真实的自己,四不像,血肉模糊,冲撞奔涌,何时能够浮出这巨大的浪潮这海面?面对了情感就意味着自己有所需求,也意味着对待莫生的感情竟然那么快就剥落失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桑贝贝认为自己会一生伤心,短短四个月,时移世易,难以接受。
骨子里渴望的是一种深情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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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走过来,看了看桑贝贝,很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崔玲一起上去。态度是嗫嚅后退,本来也没啥,倒好像做贼心虚。
别等了,快点上去,不然你俩一起迟到啊。就摇曳款步走上楼梯。阶梯十分有趣,一行行广告写着,平价眼睛超市,打破暴利坚冰。桑贝贝觉得超有画面感,忍不住乐起来。女子回头看一下这呆呆傻傻姑娘,心里不由琢磨,这行不行呀,都找的哪几块料啊。
桑贝贝与吴邪的一面之缘,就感觉有故事。前台和他关系暧昧,一同在款台坐着。
崔玲差一分钟八点赶到现场,桑贝贝有点如释重负。话语开始多,分配俩人擦楼梯扶手,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望着高高顶层竟然生出一种笼中雀又喜不自胜的幻灭感,失恋是一个相应的维度,实际情况在旁人眼中不过为温饱营生的初步手段。23岁说起来社会中也不算啥小孩子,更不乏一些张口闭口我16岁就出来怎样怎样,超级独立,别人皆软弱。
莫生是在论坛里认识的,爱好文字,是个老师,偶尔写东西贴在上面。几个月后就见面了,那是2007年七月,夏天伊始,春心萌动。暑假一到,他就来了,他在瓦房店,桑贝贝调笑,就是只有一片瓦房那种房顶嘛。逐渐感受到小女孩的天真,只是除此以外情绪层面的东西是出不来的,桑贝贝是单亲家庭,父亲早逝,掩饰情绪是天然的技能。只是觉得没必要让母亲有所觉察,无论欢喜悲哀都潜于内在深处洪流。任其自生自灭。爱是什么,从母亲的角度怎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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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刚过完初三,父亲死了。
大姑串门时,间或提到让母亲再找,母亲40岁,人生好年华。
桑贝贝在36岁时真正成为一个专业写作者时回想那个时期母亲,时间对折,是啊,再有四年就和当初的母亲同岁了。失去伴侣至亲即便不是深入骨髓的至爱,那是怎样的感觉,她无法知道。她清楚想法就是人想出来的,我以为你的想法无非是我想出来的,它是也许有可能接近,但肯定失真。
大姑那么说的时候桑贝贝有点惶恐于如何回应,她并不害怕新的家庭重组关系摆位。大姑一边提到这个一边问她的感受,她笑笑点头连声称是。大姑有糖尿病,又聊了一下末梢神经坏死之类的话题,哪里属于末梢神经这样的事儿。桑贝贝的神儿时常游移,令母亲十分生气,可以说是一种愤怒。桑贝贝特别茫然,母亲大声说,你就是不愿意?
我怎么不愿意了?把思绪从莫生那边拉回来,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爱情里面。母亲缺乏情绪的觉察,大声说话,她如同惊醒一般疑惑探寻。到底怎么了,妈妈?
你刚才和你大姑说话的表情就不自然,怎么,你还不想让我找啊。
桑贝贝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说,但说就有说的道理,只能说自己不能理解罢了。她沉默低头,收起肩膀,妈妈,你想多了,我没有那样,我只是在想莫生的事,他7月11号坐车来看我。
母亲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哦,女儿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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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桑贝贝站在站口等莫生,莫生高大俊朗,皮肤被晒得古铜。彪马牌半袖,为数不多她能识别的衣装品牌,只是古铜配橙色,有点厉害。但还是很帅的,她喜欢他鼻梁的弧度很是挺括。有点忧郁有点阳光,头发黑得发亮,颇有些令人目不转睛。
36岁桑贝贝写完上面这段话不禁莞尔,大龄少女的心事,况且未谙人世充其量心智在恋爱的甜蜜气泡的攻势下,也就成了13岁,假如再成熟一点,提升一点,在好的情感的滋养下退行到三五岁的模样也是有的,小小的我们傻傻说,稚嫩情话。
就是在失神恍惚时吴邪冲着外面说,行了,别擦了,开晨会。
桑贝贝清楚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她喜欢上了吴邪,但是不知道怎么办。她没有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何循序渐进,要么爱到心破碎,要么冷若冰霜,没有中间地带。
吴邪不是仅仅帅那么简单,他身上有一种极为高贵的低调奢华。白衬衣卷在手腕往上的部位,工作中的节奏和性感凸显出来。头脑中时不时浮现出一行行句子,桑贝贝很想捉住笔记录它们,但是没有。
自从来上班,反而灵感源源不断。可是无法平衡,年轻的心跳动,刚刚接触外面的世界,人与人就足够热闹一阵子,喝酒,唱K,下班后的生活如鱼得水放任自流。
根本没时间写作,虽说是为了遗忘一段情,未必就需要切入另一段情。她渴望吴邪能够喜欢自己,将自己解救于灵魂剧痛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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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喜欢紫竹,是非常隐秘的事。桑贝贝不知道,她和崔玲的入职是为了接替紫竹工作内容。眼镜材质,框架形状板材,偏光平镜渐进,几次来回,就熟悉了流程。讲话的语境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在师傅面前还是需要收敛,直接模仿那种语气,感觉不大好。
前台长得很风尘,也许是她纹眼线的颜色导致,深蓝色,洗不掉,一下就显老了很多。
一个月后流程全部熟悉,聚餐主题是欢送紫竹。桑贝贝觉得很开心,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餐,毕竟,这就是她人生第一份完整的工作,无论因为什么内在缘故,从找工作到工作过程,每日早起,身体力行的过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由于第一个月只有十多天的工资,不到三百块钱,但还是特别兴奋,买了一箱牛奶和一箱杏仁露搬去奶奶家,南方人特有的漠然,她需要的也许是一种表达和肯定,但并没有。
就回家了,和母亲说了这件事,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要点,那就是每当真正做点好事时,身旁多半是一种奇特的眼神,不鼓励不支持不置可否不值一提,一直都想弄明白但就是没人能给答案。
一个人如果很支持你做一些事,而本质却不是这样想的,那无论怎样掩饰,也没有用。
不能说是完全的自私,更像是不能面对自我有肮脏的一面。如果能够面对是一回事,不能面对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无疑是尽量避免最亲近关系的那个人越晚拥有自主意识。
桑贝贝认为母亲不希望自己成熟,如果自己太开心她也不高兴,因为她具有的能量就高,在家的几年里充斥的有关家务的谈话内容。
钱的话,也会是特别艰难的过程,她不认为一个人的成长需要真实物质和精神的支持,理由是,当年我在你姥姥面前也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敢说。我就是怕他们,不像你们,我可没你们厉害。
这是惯常使用的语境,她很清楚母亲希望自己工作,心甘情愿的,没有自己的想法,就像一个螺丝钉那样无心无想地生活下去。一开始身体状况也不会提供精神支持,比如她有一次咳嗽得厉害,母亲会用一种奇怪的口吻,你怎么弄的啊,咋回事儿啊。
不是不在意,就是这样的语气。几十年,没什么对不对。直至如今很多讲到原生家庭影响,也许吧,的确会有,但如果想脱离,未必真有那么难。
一点决心和意志力,斩断前尘的确需要莫大的力量。时代的列车轰鸣作响,她确实未曾觉察其实可以跟随莫生走,天涯海角,就算是一个瓦片的房顶,也无关系。与其艰难适应,不如另起一行。活在恐惧里会很难过,对什么都百无禁忌,说穿了就是某人无声掌控的结论,得到的不会是松弛,而是某种忧虑背后暗含期许。对于某些人来讲终其一生能够拥有情绪稳定的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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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贝贝觉得自己已经沦陷进了吴邪的气场,她并没有看出来欢送会的真意是紫竹。散场时喝得多了点,借着酒劲她说了句心里话,那是到了家门口,她说,要不要进来坐一下,我收留你一夜。
吴邪说,不用。
桑贝贝没说什么就下车了。回到家中思绪混乱,拨通吴邪的电话,叙说自己的感觉。吴邪说,我们才刚刚认识。
呵,如果有情不会是这说法儿。她不死心,只想自暴自弃,失去了莫生,这个世界仿佛只有灰白色。谁让心再度产生感觉,哪怕支离破碎又有什么所谓。她又说了一些什么,吴邪认真听,依旧是那个观点。
倘若知道吴邪喜欢紫竹,恐怕还是会去撞。就是想摔破弄脏自己,不然就不能活。挂掉电话以后她哭了一会,觉得有点阑珊,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是网上最好的女性朋友,蓝色。
电话拨通就是一阵疾风骤雨的哭泣,第一次如此真实崩溃地呈现,彻底失控。蓝色一直在听,突然之间就爆发了,蓝色当时也在失恋,辗转周游一些地方,疗愈心伤。
或许她也不堪重负,觉得桑贝贝为赋新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爆发太突然,桑贝贝把电话直接掐断。这事对她未来女性情谊起到了不好作用,她不能很好地理解对方语言体系里面的某种情绪。
一个从小使用克制营生的女孩,倘若遇见了爱,等于是遇见了劫。
人都渴望纯粹的爱,然而无我的心态不被祝福,会让那些原本自认为拥有你的人陷入某种焦虑,将其拉回原来的频次才觉得安心。除了是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这个方案,人和人从感觉的层面理解全然不同,内在仍旧是链接着的。
这世上的确有一种人简单的就不希望有人活得开心,自己不开心别人也别体会,假模假式跟着忙乎无非是南辕北辙。
假如你以同样的方式回馈,对方只会觉得你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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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桑贝贝接到了26的莫生,心中欢喜就像纯美的气泡。完全忽略了外在其他的可能性与情绪,是有多危险,或许她低估了莫生的脆弱。他生命原始的悲哀,虽然懂得,但无法感同身受。她会觉得被这种爱包裹着,但,究竟需要怎样去维护,一点不清楚。
母亲买了许多零食回来,她很喜欢莫生的气质,以及莫生的职业。也可以理解为桑贝贝害怕自己太想他所以才找那份工作,是预设了必然的失恋。在心底实际就上演了一种失恋的前奏。在心目中就觉得已经濒临破碎,试图通过喜欢吴邪释怀莫生,但吴邪慎重保守,况且他喜欢的是紫竹,先入为主。
觉得唯有吴邪的气场才能够镇压一切的伤痛心事,就可以清透离开那个不必要的情爱囚牢。
第一年时她什么也没想,某天母亲来了客人,她非叫莫生出来见客不然就说他不懂事。的确来了就是恋爱关系,然却不是必须如此,桑贝贝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后来漫长时间里穷途末路的感觉在生命最初就有了设定。无意识提取了限制性信条。
她非常小心地和莫生提出要求,莫生开始不太愿意,然而也没有办法,毕竟不是过分要求。桑贝贝始终无法感受到真正的敞开,太多这样的非法植入令人痛不欲生,积压的太多,没有感受,没有所谓。
她当然无法理解并羡慕着吴邪紫竹以及蓝色,能够轻易地表达诉求合理地爆发,而没有一点小心思的自己就这样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无人可渡。这个时候她还不会觉得很恐怖很屈辱,毕竟人情世界约定俗成,不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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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蓝色打电话来道歉,说自己情绪激烈是因为自己状态也不好,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在桑贝贝的想法里,人们都有合理的理由释放,而自己没有,眼泪也不是武器。
她只觉得悲凉,突然想起某次莫生抱着自己说,我对你感到的是痛惜。她不懂又特别懂,她很想在爱人臂膀痛哭一晚,却做不到。
她只是非常柔顺容许他的融化和侵略,感觉既没有很好,也不会很糟。一边如此却无法尽兴,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口经年深暗的枯井,濒临绝地。
说不出来,爆不出去,也许人生就是如此,爱人是什么,爱人就是不得不最终别离内心碎裂成殇的那个罢。
很难过,她抓住他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一点微小的呼叫,仿佛是在呼救,瘦白的躯体颤抖,抵达了某个无边的境。可怜孤独之境,爱人也无法陪同,莫生有所感触,擦掉她眼中的泪,轻轻叹息,就这样拥着悲伤的女孩沉入不具名梦乡。
次日,莫生在论坛上贴了一篇题目为《杳然无息》的文字,没有故事,十分清淡,桑贝贝看了假装没看。她喜欢将问题忽略,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就没有问题。
可能都没有问题,只是总有一些奇怪的坏感觉。
姑且就忽略不计罢,一周后莫生离开,桑贝贝发现写不出文字了。太在意莫生的动态而无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文字本身的角度,任何外部都是一种阻碍,不是干扰,仅仅就是单纯的阻碍。
她感到无法突破和前所未有的绝望,后知后觉地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她以为陌生的不动声色实际背后已天雷地火。可惜她全然不知。
后青春期的早春之爱,后来每当回忆到这个部分就觉得出了问题,不是时间对不上,就是情绪波澜起伏无休无止。
她只是太爱了,无从表达更不能够阐释,顾此失彼,也失去了生花的笔,每次莫生说,那你就写呀。她觉得这就是凌空俯瞰的嘲讽,冷淡,苍白,异常清冷。
八月天,刺骨寒凉而至。
这段爱是一座突兀雪山经年不化。后面的一切引起了旋风一样的影响,爱,就是失去,爱不可得。爱太可怕了,爱会消融,妈妈不喜欢我爱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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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岁桑贝贝在海滨小城的独栋别院写下它们,边写边哭,一开始还压抑着抽动肩膀,渐渐地无法克制持续不断放声大哭。凌池闻声而醒,他在隔壁,趿拉着拖鞋快速推门而来,一把抱住她,宝宝,怎么啦?是不是写伤心了?
桑贝贝说不出话,只是一直哭。电脑上的文字仿若断壁残垣横亘在那儿。
凌池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凌池身上具有一切过往伤痛背面的美好,在遇见他时她忍不住就自动爆破一般地炸开。一开始她真的是吓坏了,原来自己也是有情绪的,并波澜壮阔。
曾经因为太开心忘记了全世界又惹得母亲不开心,或许母亲仅仅是觉得她的开心与创作并无必然联系。她实在做不到一边开心一边苦大仇深,太反人性了。
她终于决定半工半写了,从前觉得绝对屈辱的事竟然未必如此,来自工作的压力能克服,至亲的人的情绪处理,其实谁也做不到。就是单纯的辛苦也不一定,她决定找一份工作,一半一半就好。因为有了凌池会觉得都可以忍耐,从前是绝对不可以的,用隐忍换取内在自由,或也是一种值得的交换。其实孰轻孰重很难计算。她大义凛然奉劝凌池的时候,其实就是觉得自己这样也是不对的。
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一年时间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在不能够用写作营生时工作就是一个方式,太过悲观而惧怕融合也是种软弱。但是如果没有爱的支撑,恐怕真的难捱。其他人长期令人觉得或许自己又做错了,唯凌池常说,不要克制,要自由,要表达,我爱你。无论怎样,我都爱你。
不是语句难得,是真初的心难得。
她随便找了一份当下适合的工作,用了三个月时间赚到了路费。从此踏上了永恒的前路,她不想再回头。
坐在飞往万象城的途中,她小睡刹那,做了一点梦。梦见的正是那段写了一半的故事和那个独栋别院,她知道那是一定会发生的,那必将是真。相信才会有。
当初无路可退,见过吴邪后去了海滨做那份工,也不快乐,也不觉得苦闷。苏牧的精神质地够不上她的属性,她单方面提出分手,那就是单纯需要一个载体羡慕自身处境和羽化,而没有丝毫轻盈。丝毫不能够松弛沉浸,无法信任。人和人是真正的有缘才会遇见与携手。
她随便说了一个谎言,莫生就信了。如许年月等了那许久,早就模糊淡化了光景。
凌池是一道光,令她回归了最初本该就是的样子,从未得到展示。继而,不需要被照顾也能够活得很好,她发了一段信息给母亲:妈,我遇见了我的那个人。我确定就是他。等我觉得可以了,就回来,三十多年,你给我太多,也太辛苦。而我终于明白,勇敢者先行一步。我什么也不怕了,因为我就是觉得相信着相信。
从前总会想万中有一,如今我只想一中有万。游戏化文字,不是这样的,这就是真实被校准后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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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不对的人都在通往正确的前方,桑贝贝只觉得一直都不曾有人亏欠或互相亏欠。人来世上就是为见那个唯一命定的爱人,然后携手明天,随心赴死也昂然。
往事与心伤都不属于当下,凌池是当下,爱是当下,选择与即刻刹那是当下。写下天光与海洋,错综复杂面对与逃避,过往之所以重要,是讨厌此刻的感觉。当此刻调频成正确的频道,过往随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