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上前一看,这老人呼吸急促,皱紧眉头,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头脑冒汗,双手捂着左胸心脏部位。这明显是心脏疾病。既然遇到了林雪不能不管,他推开人群喊着:“我来看看!”
他上前跪在这个老人身边,立即在老人身上的口袋里掏找着硝酸甘油,在老人的下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硝酸甘油片,用手掰开老人的嘴喊道:“这是你的硝酸甘油,快含在你舌下。”很快老人面色潮红,呼吸明显改善,林雪不敢大意,他看了一下手表,如果老人服药无效,隔五分钟还要再放一颗,并且要通知乘务员准备采取下一步措施。老人明显缓过神来。
“唉,这么快就好了?”
“把他拉起来吧。”
“好在有医生内行在,不然就麻烦啦。”有乘客把林雪当成医生了。
“不能动他的,等等再说。这是心脏病,我家老人就有过。”有知道的乘客解释着。
林雪问:“老人家,稍等一下再试着坐起来,不要勉强,快到杭州了,下了车就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老人虽然心脏好很多但还是不想多言,只是无力地看了林雪一眼,及其轻微的点了个头。
林雪在老人身边守着,乘务员来了,林雪跪姿在老人身边解释了一下,乘务员见无大碍离开了,来往乘客也都散去了,路过的乘客很自觉地拐让着跨过他们。大约过了五分多钟,林雪把老人半抱起轻放在座位上,他把硝酸甘油药瓶放在老人的手里说:“不舒服再服一片,一共不要超过三片,广播说马上就到杭州了,下车一定到医院检查一下,你自己也放心。我坐在你后排,你扭头就能看见,稍有不舒服可以喊我。”
老人点点头感激:“多亏你了同志。”
“没关系。”林雪笑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要不是在四十三医院学过急救知识,刚才这种情况他根本想不到在老人身上找药。相比较医生来说,林雪就是外行。如果是单兵战术作战,又有多少是他的对手呢?“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生活中有些事情一点就通,外行和内行的区别在于对事物的了解多少来断定,所以内外行的判断只是相对而言。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专家,高看了自己,不是低看了同行,而是低看了科学。
林雪在火车东站附近找了家旅店,寄存了大的旅行包,穿着米黄色夹克外套,藏青色的裤子和黑色的皮鞋,单肩黑色挎包,在旅店门口的书报亭买了一张杭州市区地图,向着他要去的目的地出发。
林雪记得张君芳曾经说过,小时候在她叔叔的单位疗养院的后面有个龙井茶场,还跟她的表哥一起去偷着采茶拿回去炒,还说很想自己种茶树。关于张君芳在杭州的其它信息再也没有了。
对于林雪来说杭州的一草一木皆感亲切,这里是他爱的人的家乡,呼吸间都能感觉到张君芳的气息。莫名的激动让林雪步伐更加矫健有力。看过地图他决定先去疗养院,再去疗养院后面的龙井茶场,去看看小君芳童年玩耍过的地方,寻找爱人曾经的过往……
林雪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先要去参拜民族英雄岳飞。从小他就被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所感动,既然到了杭州一定要去。
林雪看过地图后,从岳坟出来就是北山街,没走多远就到了杨公堤,堤上风景优美,要是苏堤一定更美好,这次要去疗养院,回头来看吧,林雪边想着边在杨公堤上徒步。
林雪的心情是这么多年来最舒畅快乐的一次。走在杨公堤他才明白为什么张君芳的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从小被西湖熏的,林雪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问题,自打他出了火车站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已经被西湖的美景吸引感动了。他打算在杭州待一段时间,看看先找个工作。
林雪心里非常清楚,张君芳早已经结婚而且孩子都已经很大了。可他心里哪份储藏了二十多年的爱实在无法割舍,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回味。现在,这里就是张君芳的家,何不在此延宕时日呢?林雪不奢求再见爱的人,他也不想打扰别人的幸福,他就想在杭州、在西湖、在有张君芳踪影的地方,缓慢并一点一点地将张君芳放飞,等待彻底释怀,自己一个人回到清河县父母的家,慢慢地变老,追随父母的足迹而去……
张林越和张林南骑着自行车绕着西湖大半圈,从湖滨路南山路雷锋夕照过来走走停停,拍拍照吃点喝点两人游玩的很开心。苏堤春晓已经走过很多回了,他们决定从杨公堤一路骑行回家。
张林越和张林南两人一路欢歌笑语地骑到杨公堤的郭庄左近。
“小南,下来歇会儿,照张像吧?”
“再骑会儿吧,这有啥照的。”
“你屁股不酸啊?我屁股酸死了,呵呵,下来吧,受不了了。”
“就知道你事多,还照相呢,找借口。哎,前边有把长椅,到哪坐会。快骑看谁先到,加油!”
“每次不喊123,哼,我还追不上你?来喽。”
“……”
林雪走的有些微热,兴趣依然高昂,他向前一看有个公交车站,在往前有把长排靠椅。
林雪来到长椅处坐了下来,拿出地图对比,应该到了郭庄了,再往前就是饮马桥顺着路走就到目的地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的林雪脑子里在想着疗养院的样子,想着龙井茶场的样子和小君芳的样子,想到张君芳林雪突然心中憋屈难受,都怪自己当初让张君芳换衣服,受凉总比现在这个结果好啊!是我林雪让她受委屈,他发狠地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心胸,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猪啊!”他伤心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坐在“醉茗若梦”茶馆里“茗想”包间的张君芳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坤表对着马建军说:“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我要回去了,两个孩子游玩回家要喊着吃东西了,回去准备一下。”
“哦,孩子是大事,好吧,那下次再约!很多年没有这样高兴了,谢谢。”
“是吗,有啥好谢的,那我走了。”
“一起。”
张君芳和马建军出了茶馆。
“你怎么过来的?”
“我骑车过来的,呶,在那边。”
“嗨呦,下次,下次开车接你,不用幸苦骑车了。”
“上班都骑的习惯了,那就再见吧。”
“好,再见…”
“别送了,行了。”
张君芳将放在摩托车踏板上的头盔戴在头上,把摩托车推出停放车的位置,来到空地上正准备坐到摩托车上去,突然觉得自己的左心脏部位像是被人打了一下,痛的她双手捂着心胸部位蹲了下来,嘴里:“哎呦!”。摩托车:“咣当”倒在了地上。
“不好,你怎么啦,要不别骑车了,我送你去医院?”
张君芳蹲在地上捂着心口无力低声地说:“没事的,难道心脏不好了?”
“看样子你很难受,去医院吧,我开轿车来的,很快就到,检查一下吧。”
马建军慢慢搀扶起张君芳,又把摩托车架起。
“不好意思,谢谢你,我好像没什么事了。”
“我看还是检查一下保险哦。”
“自己的身体知道轻重,真的没事了,好了再见喔。”
“慢点骑!”
“……”
张君芳心想难道真的心脏有问题了?怎么会这么突然,难道心血管病?她想不通怎么自己刚才好像真的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突然她感到了很伤心,莫名其妙地伤心,她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张君芳真的发蒙了,这究竟是怎么啦?为何流泪?她猛然一惊想到了张林越和张林南,不不不绝对不会,这俩孩子做任何事都有分寸的,不会出问题,是我张君芳多想了。就这么胡思乱想地把摩托车开上了杨公堤,她想也许会在这条路撞见孩子们。
张林越和张林南叽叽喳喳地骑着自行车冲到了林雪坐着的长排椅子旁,他们把自行车架好,两人先后坐在了林雪的旁边。
林雪感到有人过来休息,他快速地擦了擦眼泪,不想别人见到自己的样子,继续低着头看着地图,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进去,还是在思念他放在心底爱了二十多年的生死爱人,战争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也让他们分离,这样的感受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我说小越你真不如我,又是我第一。”
“哎,小南,你,你觉得有意思吗?每次都不喊123。”
林雪的情绪稳定许多,他收起地图放进黑挎包里,坐直了身体后把后背靠在了椅子靠背上,他呼出一口气,慢慢扭头看了一下旁边讲话的小青年。
林雪突然发愣了,虽然是侧面但感觉这两个年轻人像老熟人,还有着亲切感,对两人的好感直线增长,怎么会有如此感受?林雪摇了摇头,这不是梦吧。
《那年春天》版权所有抄袭必究 苏作登字-2019-A-000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