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拖延症晚期的不正经repo。
演出7:30开始,6点不到剧院周围已经聚集了各色漂亮妹子,响应郑大票贩子的号召,天南地北而来。
等待的时候也不会无聊,剧院二楼是咖啡厅,对面是石老人海水浴场,附近还有博物馆。信箱在咖啡厅里,是一个贴着郑云龙海报的大纸箱,没错是纸箱,青岛大剧院,朴实的让人心疼。
据不可靠消息说郑龙把粉丝信放床底下,偶尔会掏出来看看,幸运的话我的信此时应该在他床下。那是一个法力微弱的式神,每天晚上变成小纸人坐在一堆真情实感文采斐然的信山上羞愧的啊啊啊,文盲式尖叫居然能如此准确的表达我心情。如果更幸运,火漆已经被拆掉,只有几行啊啊啊和感谢的话,很好读不会累,又没文化又贴心。好了回到现场。
歌剧厅一楼五排十二座,从负一层进场,双数座位号的从右侧门进,负一层大厅卖周边,买了场刊、海报、明信片、胶带和手提袋,嗯,乱花钱一时爽,保持理性是无法get这种快乐的。
演出开始前会播放观剧礼仪,两侧的LED柱子会放唱段字幕,乐队在舞台道具门后面,随着道具门缓缓合上音乐起,灯光落,开始了。
弟弟武岛直贵先登台,饰演哥哥武岛刚志的郑云龙从左侧观众席出来,引起一阵压抑着的惊呼,不得不说,太美好了。我无法客观评价,自带十米厚粉丝滤镜的说,就像明月出深山,整个剧场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光,月亮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上,与弟弟拥抱,你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眼睁睁看着每个人掉进各自的旋涡,随着不可抗力挣扎、浮沉、满怀期待又毫无悬念的被吞没。
歌词直白,旋律很好听,声压超大,整个人被声音穿透的震撼。郑云龙的声音质感非常出众,又稳又准,感情饱满,为什么一直演A角~实力允许。其他演员尤其是王旸和丁丁也超棒,我这个乐理小白听不出任何瑕疵,只有爽,很爽,非常爽。可以看出郑龙在《漫长的告白》舞台道具事故中砸伤的脚还没恢复好,黑暗中一瘸一拐的走位,但灯一亮光束打到他身上立刻一切正常,绝对敬业。幸好刚志没太大的舞蹈动作。
《信》的故事平凡又沉重,有宿命的味道,东野圭吾这个性本恶论者严重影响我的身心健康。哥哥杀了雇主绪方太太而坐牢,弟弟因为有个杀人犯哥哥在社会上备受歧视,先后辍学和失业,失去了实现音乐梦想的机会,而歧视并不止施加于他一人,像一个家族诅咒一样重新笼罩在他孩子身上。愤怒失望的直贵决定不再给哥哥写信,彻底断绝关系,但最后同意去监狱演出,唱哥哥最爱的《imagine》,痛哭不能自已,哥哥看着他,全剧终。
郑刚志上场后我的眼泪没断过,到最后监狱演出那一幕达到全剧大高潮,简直跟着弟弟一起哭到崩溃。找这种眼神真诚无辜单纯的像小动物的大帅哥演杀人犯真的好吗,全程心里活动就是,“他对弟弟真好”、“生活给过他选择的权利吗?”、“为什么不原谅他!”“直贵给他写信啊!”“刚志不哭想抱抱他”。人类的本质是颜狗,人类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这部剧讨论了罪犯家属该不该被歧视,罪犯家属如何面对歧视,东野圭吾给出的答案是,imagine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歧视是正常的,监狱从社会身份上抹杀一个人,家属因承受痛苦而与罪犯断绝关系,是从情感上抹杀一个人,生不如死,这才是惩罚。
社会是台不会出错的冰冷的机器,我们要活下去就要承受,要全然接受,欣然迎接。丧了吧唧的热血,绝望中开出希望之花。这有点跟西西弗神话相通,西西弗从死神那儿偷的时间都用来滚大石头了,要么继续推石上山,要么认命赴死,加缪认为西西弗在推巨石上山的过程中逐渐懂得欣赏自己的力与美,享受过程。推了二十多年石头我也明白,不自娱自乐还能咋地。宙斯再残暴还没给西西弗做额叶切除术呢,要说狠还是你们人狠。
马说人是所有关系的总和,我是这样理解的:我是父母的孩子,是丈夫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是公司的职员,是一只狗的主人,是几个人的朋友,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这些是我伸向脚下世界的根。狗死了,作为主人的那个我也死了,连接我与这个世界的那根吸管儿没了,无法再从土壤里得到这一部份的滋养。对于刚志,弟弟直贵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是他活下去的动力。PS我又想重新玩儿一遍《粘粘世界》了,那种阴郁黑暗的画风,现在想来作者可能另有深意呢。
武岛刚志:背负悲惨的命运而生才是原罪。
父母早亡,文化水平低的哥哥只能做搬运工维生,微薄的酬劳供弟弟念书之余,生日时也会给他淘一把破木吉他,但是上大学的费用太高了。常年体力劳动腰部损伤让他不能再多打一份工,又不想让弟弟辍学走自己的路,一念成魔去雇主家偷钱。本来已经得手了,又返回去多偷一袋弟弟爱吃的板栗,被绪方太太撞见。本来不想杀人,但绪方太太吓得大喊报警,情急之下用水果刀杀了人。兄弟俩一直写信联系,那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但直贵最后跟他断绝了联系,他明白自己给绪方家和弟弟一家带来了多少痛苦和麻烦,比起身陷囹圄,悔恨才是最大的折磨。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童年,而刚志一生都无法选择,或者说,在最坏的几种选择中选择,他的命运里没有容错机制,选错一次就万劫不复。在他有限的认知里,偷窃是让弟弟上学的唯一机会,身为家庭的支柱他就该冒这个险。捉弄人的是,引发血案的那袋栗子不是弟弟爱吃的,而是妈妈爱吃的。他记错了。是弟弟探监的时候告诉他的。弟弟还说,这么多年来写信安慰、鼓励他都是骗他,其实一家人过得不好,因为哥哥处处受歧视和攻击,终于想通了,要他好好反省,再也不要联系了。开始不理解,从各种意义上被抹杀的刚志为什么不一死了之(除了想在监狱自杀也不容易之外),后来才想到,痛苦也是他和这个世界发生的联系,提醒他愧对于谁,爱着谁。这条根汲取的不是痛苦,依然是爱。我并不是替杀人犯开脱,挖掘凶手背后的感人故事,也不是见色忘义,虽然确实想劫狱。刚志跟这个社会谈恋爱,谁都没有错,就是不合适。当你谴责穷就可以杀人了吗,你在说一个复杂的无解的事情,有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叫neverland。
还想说一下直贵,前半生哥哥替他遮风挡雨,后半生的风雨基本全拜他哥哥所赐。直贵对哥哥,爱不能理所当然的爱,恨不能理直气壮的恨,哥哥是为了他的学费才坐牢的,包括最后断了书信来往,但愧疚一直折磨着他。善良温柔的由实子是照进他生命的一道光,后来他们有了孩子,祐辅一直是支持他理解他的好友,比起哥哥,直贵幸运的多。他参加了监狱的慰问演出,演唱了哥哥最爱的imagine,他们之间的亲情从来没有变淡。武岛直贵一直在社会不公正的看待下做正确的选择, 即一再妥协的人生,看似自由身,其实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题外话:想求一下东野大叔的心理阴影面积,还有为什么没有得抑郁症。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直贵抱着吉他站在道具舞台上,全部角色包括刚志在下面望着他,在一片辉煌的灯光中共同完成最后一个唱段,歌词没记住,大概意思是,现实抛来什么都坦然的接受吧。音乐停,全场灯亮起,所有演员转身站成一排向观众鞠躬,台下掌声欢呼声久久不绝,郑龙和王旸(直贵)眼睛红肿,有点沉浸在戏里没出来。
介绍完所有演员后是互动环节,工作人员抬上贴的满满的便利贴板,演员会挑一些观众的便利贴读。读了致敬音乐剧的(鼓掌),感谢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鼓掌),感叹抢票难的(大笑),郑龙标准老大爷背手转圈挑了半天,读了个问青岛有啥美食的,“吃海蛎子,哈啤酒”,因为小郑是青岛人,经理让他用青岛方言说“哈啤酒”,龙猫乖乖说了好几遍,经理问大家他说的标不标准,观众席大喊“不标准!”,小郑一秒吃惊委屈,然后所有人大笑。返场环节堪称闹腾,演员互相调(chai)侃(tai),非常欢乐。大合影时所有观众举起手机灯,回头看了一眼,三层楼满满的星光,太美好。嘱咐完大家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各自退场,在剧院外等车时听见不远处的尖叫声,漂亮妹子们纷纷冲向另一个剧院出口,据说是演员出来了,好像是王旸和郭亢(祐辅),就算是大龙出来我也没力气跑了,只能感叹年轻真好。
看廖昌永的采访,说声入人心节目郑龙火了之后推掉几十万一场的商演,拿着2000块的酬劳回去演音乐剧,他很感动。要是没有这份热爱,怎么潜心修炼自己,熬过寂寂无名的十年。推广音乐剧、把粉丝带进剧场变成观众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他参演的音乐剧和话剧开票一秒就售空,粉丝只能心塞。分享一个抢票心得,我是刷了半小时剧院座位图刷到一张漏票的,估计是谁手抖支付超时了,手抖是真的,抢票,心理素质必须好。
年底的中文版《rent》有双云参演,票基本是抢不到的,黄牛是肯定买不起的。但关注边缘弱势群体这个题材~过审实在太难,不知会改成什么面目全非的样子(手动担心)。
填完这个坑粗略算还有七八个坑,自己挖坑自己埋,或者埋自己。编辑的时候发现,日常爱删各种记录的好习惯已经不知道啥时候把以前写的所有东西都删了o(╥﹏╥)o,欲哭无泪,我杀我自己。
有自己热爱的东西都是幸运的人,爱永远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