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有问过他,那个故事里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因为我心里很害怕听到答案,希望是我又害怕真的是我。因为如果不是我我会觉得难过,但如果是我那就意味着大家所言非虚,我和他绝对不只是我自己标榜的纯洁的友情。
早恋是个敏感的话题,我们班主任尤为敏感,他连当时我有一张吴奇隆的明信片都会给收走的,更不用说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既然学校的人都在讨论,那他也不可能不知情的,所以他仿佛如临大敌一样,经常私下问同班同学。时不时的还会站在后门偷偷观察想着找点蛛丝马迹。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
我们那个时候中午也是要自习的,但是不是正式的课,就是在教室里就要学习,有事可以出去这种。那天我觉得冷就跑到后排去了,因为那里离炉子比较近(那个时候是烧炭取暖的)。我只是觉得那里有空然后暖和,却没有意识到那个位置就在肖思域的前面。有些时候事情就那么巧,那天中午班主任来了,看到我坐在那里,他站在那里来来回回的看了我们很久。本来没事让他这么一看我都会心虚了,后来他喊我去办公室了,他倒是开门见山:“肖思域究竟有什么魅力?”“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虽然说是不明白,但我也不傻也知道他的意思。
后来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中考在即,我本来就很危险更不能放松。我和肖思域不同,他不学习也可以考上,而我只要有一丝懈怠就会被从独木桥挤下来。虽然知道解释也没用,但我还是解释了下我们之间没什么。自然他也不信,等他说教完我就回教室了。然后和肖思域说起来这个事情,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和他终究还是不同,我不能像他那般淡定,毕竟我们家的希望可是在我身上呀,我没有他那么高的智商,我要想中考成功需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以后关系似乎更微妙了,说不清楚变化,但是大家似乎都坚信我们在一起了。说的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要信了。因为传言越来越多,而且都那么有理有据,连我都不好反驳。连一向只是吃瓜的丹丹和Strong都察觉出来有些不同了。作为当事人的我虽然一直坚持那是谣言,但实际上自己也不清楚当时到底怎么想的。究竟希望那是谣言还是希望那是事实哪怕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 不同于我的纠结,他反倒很想得开,而且他属于那种大家说的越多越不愿意解释,反而还喜欢逆风而上故意制造点新闻的那种人。谁让他成绩好呢?
有一天Star告诉了我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意思是说肖思域找人算命来着,说她第四个女朋友将是他未来的妻子,而很不巧他们以为我就是第四个。这个消息的来源是Star,因为他和肖思域初三是同学,所以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我不晓得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是他故意制造出来气班主任的还是只是大家闲来自己编造出来的。当然我也没去问,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口了就变味了,我装作不知道大家还能继续维持这种微妙的关系。一旦开口问了,不管答案是什么样结果都是心里会存在芥蒂。而我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去影响我们,所以这些事情我就当作不知道。
作为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似乎很喜欢一次次挑战班主任的权威,反正大家也没法奈何他。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回过头去看他,然后他用口型说了4个字:“我喜欢你”因为他说的特别慢,而且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后又重复了一遍。我什么也没说就转过头来了,那一晚果然失眠了。 不知道该如何做,不知道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应。
那段时间爸爸突然生病住院要做手术,心里很难受,特别担心又不能去医院陪他,所以那几天状态特别不好。他和以前一样依旧会安慰我,我也经常会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借着黑暗倾吐自己的不快。
因为那些日子心情确实不好,所以情绪就变得敏感,终于有一天我没忍住问他你那天晚上说的到底是啥,他说:“你猪头啊”我说:“我问的是你说的啥又没让你吐槽我”“我说的就是“你猪头啊”四个字,这么笨”呃,好吧,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上课铃声打破了沉默,我们就快速回到教室了。
和我预计的差不多,真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开口问的,一旦捅破了那层纸就很难继续走下去了。或许他觉得我不是想象的那般淡然,终究和他不是一类人,也或许是我的质疑让他觉得很尴尬,要知道他从来没有主动顾及过别人的,以为我们彼此都理解,但其实我终究是个俗人。反正那个时候关系很微妙,没有矛盾,也没有争吵,就是那种似冷战非冷战的状态吧。
以前,不管是Strong还是Star,无聊之余大家都会拿我们消遣,只是有一天她发现她抛出来的梗我们居然都没接,她们也发现了我们和以前不同了。
从那种临界状态到真正的冷战其实是因为一件事情,班主任找他去办公室,待了一下午然后回来他脸都是肿的,眼睛也哭肿了。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从他小时候亲眼看着双亲离去后他就没再流过眼泪。
当时觉得特别心疼,但是那么多人我也没法问他,终于下课了,虽然我知道班主任有好多“眼线”,但终究我还是没忍住过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最终没有开口说话。他的眼神变了,以前他告诉过我一个秘密,他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他的眼珠会一直在动,所以显得眼睛特别有神,而以前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最喜欢盯着他的眼睛。而现在他的眼睛里有些我读不懂说不清的情绪,最终他没开口对我摇了摇头。我就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就走了。
我知道我和他以后真的就只是陌路人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肖思域了,而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