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长已矣
陆小华
知悉陈人波去世的消息,只能用“惊愕”这个词来形容。阿波(我一直这么称呼他)是在5月26日上午十点左右出的车祸,而在25日的晚上,我们还在他寓所对面一幢七层楼的楼顶上喝茶聊天。聊天时,他甚至还在督促我抓紧出书的事情——他希望由我牵头,出版一套能代表这个城市文学水准的丛书。文人以文立世。在这个城市的本土散文作家当中,他应该算是个皎皎者了!
27日上午,我专程到莺歌海他的家里凭吊。阿波他乡下的院落,杂在村子的民居中,占地不到百平方,加上矗立着一幢两层小楼,院子就显得逼仄。灵堂设在一楼的客厅内。隔着一道白布幛,后面是两具平行摆放的棺木——他和他的夫人。让人感慨的是,时间尚且不到24小时,我们再走近时,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按照习俗,我给阿波烧了三柱香,鞠了三个躬。灵堂里见到了他已经长成的女儿。见到我进来,她站了起来,招呼我。看着眼前这个死者心爱的女儿,一身素缟,泪眼婆娑,不禁悲从心来。大悲之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句,等你平静下来了,我们再联系吧。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他父亲的遗愿。
这场车祸来的太突然也太惨烈。在来吊唁的人当中,不少人在手机上传看着事故现场拍摄的、车辆相撞着火的画面。我是那种见不得让人揪凡的画面的人,只是简单瞭了一眼。
丧家为前来吊唁的人提供午餐。吊唁后,众人就聚在一起用餐。其时,相互间不免谈到一些关于逝者的往事。
阿波年青时就生活在莺歌海的乡村。那时,他的谋生方式主要是在镇上帮助客户维修小家电或打些零工; 一边是艰难谋生,一边是执着的搞文学创作。最拮据的时候,写作甚至是用香烟盒纸皮压平展后,把字写在背面的白纸上。后来,有了朋友的帮助,送他许多稿纸。总之,他的刻苦以及的贴近生活的写作,感动了省内几个报纸副刊的编辑。他的许多散文、诗歌作品,常常在海南省内的报刊及国内的一些报刊上刊物发。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到新世纪初期,他都是这个城市文学创作成果最丰硕的作者之一。
他的经历,说起来,应该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到了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期,他最终是用文学这块敲门砖,成功的敲开了通往城市、通往机关的大门——他被当时的文联主席特聘过来三亚,负责编辑《鹿回头》文学刊物。再后来,得到了招工编制,正式进入机关上班。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他也因此得以在三亚安居。
进了城市之后,阿波和一些原来的朋友关系处得不算太好,但他和我之间,却一直保持着单纯的文友交情。
三十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如果不是出了这次事故,他的晚年生活应该是很舒适的,家庭合睦,物质丰足,女儿也自立。他们在城里乡镇都有房产。再过两年退休之后,他完全可以安下心来,玩玩文字、怡养天年。
说起来,他也是个老写家、老编辑了。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时,我常常会就某个人的某篇作品写得如何的事,征求一下他的看法。他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他也会很坦诚说出他的看法。毕竟是一个老写家,一个老编辑了。
人活这一辈子,做了一些能让人记得住的、有关于文化方面事情就够了。文人人情纸一张。用文字祭祀一下,理所当然。思及此,口占古风一首,以示悼念。
悼陈人波(古风)
仁兄驾鹤茶未凉,
嘱吾余音犹绕梁。
朋辈悼聚酒乏味,
人生留去叹无常。
犹记当年励志事,
曾经烟纸书文章。
健儿翩翩出乡关,
《鹿回头》上展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