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和阿文就坐在大梅沙天长地久旁边的礁石上,喝着汾酒,望着晚霞,怀念曾经在我们山穷水尽的时候帮助过我们的好兄弟阿旭。
2018年,我和阿文在深圳安良村那里打暑假工,阿旭一知道,立马辞去在深圳宝安的工作,过来和我们一起工作。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那天是周日,我们一周唯一的假期。与我们仨同寝的大叔建议我们去大梅沙玩。
周末的大梅沙人满为患,来这里游玩的大部分也都是打工佬。什么人都有,小姐姐也有。
阿旭,沿着海滩徘徊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位落单、坐在海滩的小姐姐。
“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我能不能跟你合拍一张照片吗?”
“不”小姐姐摇了摇头。
当时的阿旭,脸红得像西红柿一样,也非常尴尬。
坐公交车回去的时候,一脸失落,无精打采。
“不要碰我!”
在后排里两个打扮得很社会的青年对一个女生进行骚扰。而那个女孩,正是阿旭喜欢的那个。
我拍了一下阿旭,“兄弟,有人动你的人,就在后面。”
阿旭,转过头来,看见了。那个胖一点的正伸手向着那个女孩,另一个瘦子在一旁的坏笑。然后,那个女孩着急地起身,往前走。
他们两个刚想跟上去。就被阿旭给拦上了,我和阿文站在阿旭的身后。
“你他妈有病是吗,站在中间不给走,他娘的这辆公车是你的啊。”胖一点的骂了起来。
“我他妈坐累了,想站一会,不行吗?”阿旭面无表情地回答。
“哪有人站在过道里休息的,你他妈是神经病吗。”
“你他妈才是神经病,不好好坐着,走来走去的,你他妈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快点滚开,你他妈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大B哥,整片龙岗都归他管的。不想活了是吗。”旁边的瘦子喊了起来。
然后大B哥刚出手时,就被阿旭给抓住了,瘦子想帮忙,给我和阿文拦住了,然后便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刚到了一个站点,司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愤怒地说,“你们这几个要是打架的,就滚下车打,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个女孩下车了,然后我们也被赶下车了。
那个大B边离开边指着我们说,“不要让我在龙岗看见你们,下次见到,我带几百号兄弟砍死你们”。
然后,那个女孩走了过来,道了谢。那天晚上,阿旭送她回了工厂。
那个女孩叫阿芳,湖南怀化人。而阿旭,广西钦州人。
之前阿旭都是每天早上给我们一人买两个肉包的。只从认识了阿芳之后,每天早上给我们买的包子,从两个变成了一个,从肉包变成了素包。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受不了。“阿旭,下个星期每天早上给我们一人买一个肉包吧,一个就好了,求你了。”
然后变成了一个肉包和一个菜包,我和阿文每天早上交换着吃肉包。
过了两个星期之后,阿旭宣布脱单了,那一天,终于给我们一个人一个肉包了。
从认识阿芳以后,阿旭便不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他们两个,一起去大梅沙看过了日出,在东部华侨城的佛庙里许过愿,在梧桐山上看过龙岗的夜景……而我和阿文,只能乖乖地呆在安居路那里,陪大叔看古装剧。
直到我们领了工资,快要走了那一天。那一天也是阿文的生日。阿旭才请了一天的假,我和阿文请阿旭去玩。那一天晚上,我们去重庆石锅鱼买了一个蛋糕准备给阿文过生日时,大B哥拿着阿芳的手机拨通了阿旭的电话,叫阿旭一个人马上来大梅沙那里,领女友……
阿旭对着阿文说,兄弟生日快乐。我现在有件急事,要去处理,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你们好好玩,千万不要跟着我。
然后阿旭坐上了路边的摩的,便消失在了安良路。
当时,我和阿文一脸迷茫……
第二天,深圳新闻报道,昨晚大梅沙发生了一桩命案,在天长地久那个景点那里一对情侣躺在两边,死后还牵着手……案件正在调查中。
故事的结局变成了这样,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退了离开龙岗的动车票,明查暗访,给了点钱,问了几个夜店的服务生。终于找到了大B哥的住所,我和阿文就在住处的地方,守着。等了很久了,大B哥终于回来了,又是和着那个瘦子一起回来的,我跟阿文就拿着木棍一前一后围着他们打……
“他娘的,还我阿旭,还我嫂子”
“还我阿旭……”
第二天,深圳新闻报道,前晚的命案也告破,凶手已经被抓住……
我永远都不懂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阿文说,那是他过得最痛苦又难忘的生日。
他们终于永远地在一起了,在这美好的年华里。
在这十年里,
深圳公安局龙岗分局里流传了几十种那天晚上的事情,当地有几百多种说法……
那天是大B哥的枪决日,我和阿文相约来到大梅沙天长地久那里,干着汾酒,望着晚霞,怀念我们的好兄弟阿旭。
一杯敬阿旭,
一杯敬广西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