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无古今,世外风烟空往来
案上横琴温旧课,卷帘人对牡丹开"
偶然读到史量才的这首诗,故而对它所形容的秋水山庄乃至在其中的生活产生了兴趣.网上随意一查,他与一位名唤沈秋水的女子之间一段传奇爱情故事竟是随处可闻.
虽然因着版本不一,剧情多少有些出入,但万变不离其宗,大体上总归是才子遇上名妓,如金风玉露一相逢,情投意合,随后便是赎身,他开创了了不起的事业,而她成为了他的贤内助,成就一段佳话,只是结局不甚圆满,男人遇刺身亡,伊人郁结而终.
这个故事现在听起来有些狗血,但放在当时那个风云突变的年代,倒也不算是特别稀罕的事情.
但打动我的是那名失去挚爱的女子.雏妓出身,却和历代名妓一样,既通风月,也晓风情,更是弹得一手好琴,与文采颇佳的丈夫倒也是琴瑟和鸣的一对佳偶.虽然是侧室,沈秋水却有能力使得主母让位于她来主营家务,足以见这名女子的情商与才智皆高于平庸之辈.
然而天意弄人,太过幸福的生活埋藏着隐患.史量才因其不愿受制于人的耿直性格而遭当局暗杀,亲眼目睹了这一血腥惨剧的沈秋水,突然间就这么失去了她的丈夫,她的挚爱,还有她的魂.
葬礼上,她在丈夫的遗体前,抚琴一曲"广陵散",未及终了,弦断人离,她抱琴将之投入火中焚毁,那灰烬仿佛述说着伊人万念俱灰从此隐居避世的心声.
知音已逝,留琴又有何用.
我想这就是沈秋水对史量才的爱与执着吧.
当年秋水山庄是他买来补偿她的.
如今再读那首以此为题的诗,却是悲从中来.他们曾经在那美丽的庄园中吟诗赋歌,抚琴赏花,就仿佛身处世外桃源般,不问世事变化,不觉岁月流逝,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但这并非真正的离世,只是一时的避世,终究又何尝脱离过.
史量才最终死于世间,带走了他的理想,带走了她的风月,她的琴音,和她的心.
可叹,伊人空对牡丹,怆然涕下.
过了几十年后的今日,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