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喜欢饭后做些轻微活动的时候放着律动感强的音乐,这样可以强迫自己踩着节拍完成足够的跳动时长。
昨晚无意中听到一首《皇后大道东》,觉得这首歌的节奏感很强,再次想起这是1997年夏天十二中高三班级集体舞大赛六班的参赛舞曲。我当时就超爱看那些男生女生们一起踩着这个强劲的节拍跳跃,这首歌在当时也是很潮的流行乐。突然就有点儿怀旧的小兴奋,转手发给了当年六班每天跟我一起坐着6路公交车上放学、为我们几个女生抢座颇有战略战术心得的某男生。我以为他会惊诧地说“哇塞,这不我们班歌嘛!”,结果,他说“真巧,最近我身边有个战友也在听这歌?”,我说这是你班当年跳集体舞的歌啊,他说“我一点印象都没了,真佩服你超强的记忆力!”。我有点儿不服,马上转给了六班的班花,她说“啥玩意啊?忘了”。我立即有种恍惚,20年前,是我跑他们班去跳了吗?
有一次和初中班长在北京逛故宫。我一边看关于戏台子的各种简介一边慨叹,身为一个文科生,多年以来历史学得最不好,高考也是历史最差,总整不明白历朝历代这点儿破事。他说,“你不是历史课代表吗?怎么还历史不好?”,“我什么时候当过历史课代表啊?一点印象没有!”,讲真,我是斩钉截铁地不知道啊!然后,这位班长同学喏喏地说,“你们各个班级的历史课代表还集体出去旅游了的”,我突然想起来,是参加过一次集体参观文庙的活动,还在江城广场合了影,是和学年的所有历史老师一起,是和各班的历史课代表一起……好吧,我当过历史课代表。
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常常说起我一件事,就是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公然把班主任老师写的“距离中考还有XX天”给擦了,同学们那叫一个震撼和解恨啊!其中不乏某学习好胆子大的男生说,他想擦那句话很久了一直没敢,直到被我动了手,特别震撼。还清晰记得,当时我是因为什么事生气了……他们每次提及,我都努力回想,却半点印象没有,只剩跟着笑和自豪了。
有多少我们看起来很新奇很酷炫很爆爽的事情,在亲历者眼中却是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的鸡毛。那是因为,这个属性、这个经历不是你的,却曾令你向往和欣赏,甚而还羡慕嫉妒恨过,于是惊艳了你的时光,留在了你的岁月,哪怕被当事者遗忘。就算20年或更久,不是你刻意记得,只是你从没忘记。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同学会上总有各种坦然热烈地八卦当年。几乎每次都要提一下,某男生和某女生在机场送别时有多么地虐心,一直把我们虐到现在;某男神是怎么被貌似平平的女同桌用怎样的默默付出攻陷……每论及此,我们都会点评赞赏这个创造奇迹的女生,因为她所有的付出都不曾有任何回报的意图和要求。“你爱谁是你的事,我就爱你;你对谁好是你的事,我就对你好”。男神每次下课打完球回来,课桌上都备好了凉白开水和可乐任选。在北京黑夜的大街上,叶子就跟我说,“我总觉得,你付出什么就要求别人对你也付出,这是人性的弱点”,是的,我也认为,只有突破人性弱点的非常人,才能得到非常成功。就在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一篇文章,在爱情里“你爱我,对我好,所以我才爱你,对你好”,其实是把爱当成了商品做交易和交换,难能长久。真正永恒而高尚的爱是“无论你待我何,我只护你安好”,只要对方高兴,有没有回报都很高兴,并甘愿继续付出,这才是爱。
那些人的那些岁月,那些别人故事中一杯凉白开水般的鸡毛,给了我们的却是历久弥新的感叹。
“你已经把曾经深深爱你的人从记事本中划掉了吧?你已经被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从记事本中划掉了吧?你已经在很多记事本里被划掉了吧?你已经把划掉的名字,回想过很多次了吧?”。
其实,我很多年都没有记事本了。但是关于你的那些鸡毛,多少年来,一直惊艳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