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于明明
一.关于我的家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对我说,我们老于家是从山东闯关东到的东北,三兄弟的名字也有着对富有的迫切追逐(于万宝,于万库,于万财)。于是乎,在闯关东的路上,三兄弟可以说是历尽了艰难险阻,拔山涉水,还走丢了一个兄弟,具体是哪位兄弟,也不为我所知。从山东奔波到了辽宁北镇县(现在应该叫北镇市),勉强糊口度日。
再过了一代又一代,就到了父亲的一代,父亲是50年代末60年代初出生的,赶上了三年的灾害,还得还苏联老大哥的债。闹饥荒的爷爷奶奶在辽宁也生活不下去了,他们经过商量,还得再次奔走,听说黑龙江那个地方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都能飞到饭锅里”。
爷爷思考了许久说:“有吃的就行”。就这样,再次的涉水,好像没有拔山,来到了三江平原,开始了他们全新的生活。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马平川。有水,没有山,高高的芦苇荡,绿绿的草原。
从辽宁来到黑龙江,不是旅游,当时叫逃荒。没有现在的飞机高铁,快速直达,一路的奔波,让全家人都累的够呛。
爷爷和奶奶育有三儿两女,在所谓的旧社会,也算是有福气之人。两位女儿,一个老大,一个老二,剩下的是三个弟弟。糊口问题,吃饱肚子成了当时的重中之重。
爷爷和奶奶初来乍到,每天辛勤的劳动,就为了换来孩子们的口粮。当然,这还是不够的,有时候还要去捕鱼,这不得不感谢我的故乡,那里可以说是鱼米之乡,不是江南的鱼米,是东北的大米,还有怎么捞都捞不完的鱼。
10年以后,两位姑姑赶上的机会很好,去了大兴安岭,当了林场职工,还有三个弟弟没有娶媳妇,家里甚至没有一分的积蓄。爷爷也着急了,对奶奶说:“你在家照顾几个孩子,我去林场打工,挣点钱,给他们几个娶媳妇。”奶奶只能是应允,尽管有着离别的痛苦,但是为了孩子,奶奶说:“去吧,赶紧挣点钱,给他哥仨娶媳妇。”
爷爷带着一份厚重的期望去了大兴安岭,奶奶在家照顾着三个兄弟。奶奶的勤劳是大家所公认的。她干完公社的活,还要回家做饭洗衣服。辛辛苦苦的照顾着这个家,既当爹,也当妈。
即使是这样,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噩耗传来,爷爷去世了,是一场车祸。具体是如何发生的,我也无从考究,只是听大人们这样的讲,爷爷骑着自行车,后面是一辆大卡车,在大兴安岭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把爷爷给撞了。
这无疑给奶奶雪上加霜。给家里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得知这一消息,奶奶正在忙着秋收,在场院里收粮食,顿时慌了神。
深秋,秋风无情地打扫着白杨树的落叶,似乎要横扫这一切。
奶奶的头发在一夜之间白了不少。可以想象,失去男人的无奈和悲伤,少了依靠的心里会是多么的凄凉。但她并没有被无情的打击击倒,反而在平凡中续写着自己不平凡的一生。
而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永远是那么乐观和坚强。她盘起头发,每天都那么的干净利索。
痛定思痛后,她对慌张又伤心几个的孩子讲:“你们的父亲不幸去世了,但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无疑是给大家打了针安痛定。让全家都乐观的向前看。
二.奶奶的故事
50多岁的奶奶,在失去丈夫的打击下,两鬓也多了几缕白发,她还要坚强的支撑这个家,白天干完生产队的活,收工后回到家,三个儿子的脏衣服也已经堆满了地,她又开始做起了家务,照顾起了三个孩子,女儿们的信来自大兴安岭:妈,您累了就多多休息吧,孩子们都已经在长大。奶奶回信说:我可是闲不住,为了孩子们,多干点活能累坏啥!
两个女儿的生活条件都好了一些,再加上给家里补贴家用,三个儿子也在长大,奶奶的辛苦没有白费。孩子们都特别理解妈妈。
在奶奶的独自辛劳下,三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奶奶的背也愈发弯了。我父亲是奶奶的最小儿子,我是奶奶的大孙子。老家人都这么讲: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和大家讲的一样,我是奶奶最最疼爱的孩子。
从我呱呱落地起,奶奶就开始抱着我,哄着我,陪着我玩。我是奶奶的开心果,奶奶也时常教我她的人生格言,乐观和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这样。
记得我7岁左右,奶奶当时是在二伯家里,我特别想念奶奶,经常跑到二伯家,奶奶给我按着脚,讲着我那爱听的故事。有蛇精的故事,还有我喜欢挑战的谜语。那是我快乐的童年的一部分。
记得我和奶奶说:“奶奶,奶奶,晚上去我家吃吧,我家里包饺子!”其实我是想奶奶了,想把她叫到我家。可她到那一看,母亲还没有准备啥,赶紧准备饺子馅,一起包饺子。
三.奶奶的两次病重
奶奶的第一次病重还是在老家的老土房子里,我清晰的记得那个情景,当时奶奶召集家里的所有人,说:“哎,这辈子真没攒下啥,就攒下了这群孩子”。庆幸的是奶奶的病情好转了,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奶奶的第二次病重我已经小学6年级了,这也是我和奶奶最后的见面,最后的告别。听到奶奶病重的噩耗,我心急如焚,那年冬天,我和父亲坐着北上的列车,去了大兴安岭,看到奶奶日渐苍老,被癌症折磨的憔悴的面容,我忍不住偷偷地流下了眼泪,那年春节,我和父亲都在大兴安岭度过的,陪伴了奶奶最后的一个来月的时光,至今回想起来,仍忘不了奶奶抚摸我的头,关心我学习的情景。。。
奶奶,想起我小时候,您摇着摇车,对着我微笑,为我唱歌!
奶奶,想起您抚摸着我的头,为我讲故事,给我按摩!
奶奶,想起您照顾着我,关心着我的一切。
奶奶,你在那里还好吗? 我的思念您收到了吗?
奶奶,如今您的孙子已长大,我要像您那样,坚强勇敢,乐观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