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喜欢三毛的文字,而我喜欢的是她的率真与长情。爱情不是山盟海誓,而是真情实意地去为对方着想,没有一种爱情可比三毛那——‘我很高兴是我比你后走’的爱更让人感激涕零了。”第一次听到友人欣说时是在她飞扬跋扈的高中时代,那时的她是一个快乐不知愁骄傲的少女。
再一次听到的时候,已是十年后她历尽生离死别心如死灰的迟暮之时。人说美人迟暮是最令人伤感的,欣却是越老越美丽,仿佛岁月对她苦难的人生作另一种的补偿般。从一个丑小鸭变成现在漂亮的女人,欣常常对镜苦笑:十年的岁月里,最亲的奶奶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匆匆辞世;相爱至深的恋人被迫分开连两人的孩子亦不幸流产;哥哥莫名其妙自杀;父母意外死亡。。。。。。
“我只是一个平凡女人,我也想要有一个人爱我并愿意比我后走。但他们都好残忍,都抛下我一个个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单的。”欣说这些时,背对着夕阳,火红的夕阳和彩霞将她层层罩住——让她仿如置身在熊熊烈火中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有的时候,太寂寞了!我也想过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但是我不愿意再让他为难。当年,我和他的母亲都用生命来试验他的感情,向对方宣战表明各自不退让的意思。这让他多么地为难,多么地伤心——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用生命逼迫他做‘二选一’的选择!当他跪下痛哭求我不要离开他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只有退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而不退让,爱他而不能让他快乐幸福那就不是爱了。所以,我全面退出了他的生命,一丝一毫都不愿意让他的生活又起风波。如果他已忘记我,何苦让他重新记起;如果他还爱我,又怎么能让他再一次承受失去爱人之痛。也许爱到深处就是无情吧!”看着欣淡漠的脸,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毕业后她就远走他乡杳无音讯;如果不是在医院偶遇,我想她对我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也不会主动联系的——关于她的一切又只能是道听途说来获知了。
欣是癌症晚期,她拒绝所有治疗,每天只靠止痛药来维持;痛得忍无可忍时她就会跟我说一些前尘旧事:“其实没有刻意逃避爱情,只是已有一个人在你是丑小鸭的时候爱过你,你就很难接受在你漂亮时靠近你的任何人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都没有再爱上谁也是很悲哀的事。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只看表相,没有几个会真正爱你这个人,包容你的一切缺点及任性的行为。”欣说人其实是很脆弱的动物,受伤之后都害怕再次经历那剔骨之痛。
“我从不打听他的消息,因为那样我可以过得安心,没有人比我更深切体会过真正意义上的失去和形象意义上的失去是有多么大的差距。至少他还活着,在世界的某一角落生活得好好的,跟我呼吸着同一世界的空气。。。。。。。生命的终止倒是成全了我最初的誓言罢:就算分离,我今生今世不负他。”
泪水悄悄滑落,心酸的感觉让我不忍告诉对面这个执著的女子——她心中的他早在毕业第一年聚会当天晚上因酒醉驾车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