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火盆是多功能的,主要是取暖。似乎那个年代比现在冷得多。冬天外间屋的水缸,每天早上掀开缸盖,缸里的水结了厚厚一层冰,必须用刀背或擀面杖等硬物砸开一个窟窿,才能伸进水勺子取水做饭。三四天的时间,水缸的闪壁冰层加厚,能装六挑子水的缸,装不上一挑子水。这时只好把火盆放在水缸旁边烘烤,再烧上一大锅开水倒进缸里。就这样连烤带烫,才能使冰冰融化捞出一个冰缸。所以,冻撑破水缸的家庭不为稀罕。夜里睡觉冻伤耳朵和脸的并不夸张。火盆的第二个功能是奶奶可以把着火盆抽烟袋。烟袋锅子搓上锅子烟往火盆里一插,叭嗒叭嗒抽着了。第三个功能是烧烤食物。吃烧烤并非是城里人的独创,尤其是我们小孩子对于把着火盒吃烧烤可谓情有独钟。可以烧烤的食材多的是:烧的有山药蛋,棒子(玉米)穗,棒子粒。烧山药蛋可以往饱里吃,棒子粒埋在微火里蹦出来的是玉米花,如果放在猛火里来不及蹦花便冒烟了。粉条子插进火里一出溜,膨胀一身燎泡。大蒜、杏核都可以烧。奶奶说烧杏核可以压咳嗽,但只限于吃七个。我们用来压咳嗽时就不止七个,成把地烧,倒也压住了咳嗽。最美味的莫过于烧大老家(麻雀)。冬天抓大老家很容易,白天采好盘子,也就是确定它们过夜的窝。“家巧子扑拉房檐”在古代县太爷都管的事。过去家家的房子都是用苦房草(莜麦秸)苫的房檐,麻雀擅长在檐草中做窝,而且是群居。夜定时分,趁着它们熟睡时,悄悄走到檐下,二人搭肩,伸手照准窝门一抓,一把抓出三四只。转转功夫,收获满满,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拧掉脑袋或直接掐死,带毛埋在火盆里。奶奶两袋烟的功夫,扒出一个黑不留鳅的疙瘩,往地上一摔,撕掉翅毛和腋毛,轻轻扒下一张皮,露出鲜嫩的雀肉,去头去内脏,其余全干掉,什么调料都甭放,那个香哎!爸爸说,能吃飞禽一口,不吃走兽半斤。另一种最美食材当属羊肉干,多数来自每年春天阉羊羔子时,因技术问题造成死亡的羔羊肉,割成条洒上盐晒成肉干,烧时用纸包上,烧出来别看糊哧拉啃,一摔巴,一抠哧,一吹巴,特殊得香。可惜的是,这种食材可遇而不可求,只有实在不能下锅不能上桌的肉才会晒成肉干儿,就是这样的也得经过爸妈的特赦才可以拿来烧。
《过客》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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