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书

一回

要搬家了,敏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他不想走,可是没办法。

房租又涨了,他已经负担不起。一个小小的销售助理实在挣不了几个钱。敏子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却还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自己打拼。他的理想本来是想当个诗人的,可是现实残酷啊,先得填饱肚子,解决衣食住行才行。每天,这些基本需求解决了的时候,他也累得倒在床上不能动弹,诗和远方在哪里啊?他经常这样问自己。

每天去上班,他都会经过一个过街天桥,每天,敏子都会站在那发一会呆。他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子慢慢排起长龙,心里想:都市里的人都是疯子吧,喜欢这样的挤在一起,远方就是堵车一点诗意都没有。

沮丧的心情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每月的那点销售业绩总是遭到领导的点名“表扬”。敏子不明白为啥人家的业绩都那么高,自己也很努力啊,到底差在哪里?为了这,他自己买书看,网上搜,请教专家外加自己琢磨的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可是,一个月下来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我不适合干这行”他经常自己跟自己说。

他每天都感觉在挣扎,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在挣扎什么。反正每天的行程都大概的差不多。早上,为了不迟到设了闹钟,一听到那段熟悉的公鸡叫闹铃他就会惊醒。“这电子鸡叫得太准时,真是讨厌”。他总是这样自语到。然后习惯性地用手搓搓脸,依依不舍地爬出被窝。刷牙洗脸的时候还得打会儿瞌睡,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开心。“哎,幸好自己是个男的” 他又开始琢磨,“要不那些喜欢漂亮的女人们早上得几点起来梳妆打扮好出门给人家看啊”。想到这里,他会傻笑一会儿,因为让他想起了那件事。

那件事

敏子一边刷牙一边傻笑着,是啊,那件事让他经常发笑不是吗?

那天,销售部的张经理辞职了,这下可好,许多人都开始盯上那个位子。敏子倒是没这想法,他知道自己的业绩在那,想也是白想。但是他很羡慕辞职的张经理,他真勇敢,敏子这么想。

所有自认为有希望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各展身手,尽施所能。每天,敏子都能感受到一股杀气萦绕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有时候他自己觉得这就是江湖!

阿春的业绩最高,阿美的脸蛋最好,阿强的嘴皮子特棒,阿刚的手腕最高明......总之,没有敏子什么事。

那天,阿春从老总的办公室走出来,一脸的阳光灿烂。她经过敏子的桌前竟然前所未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敏子差点喷出来刚刚喝下的茶水。他想: 她怎么了?她一直看不起我啊,我的业绩水平经常被她当做反面教材用来教训其他人的呀。看来她有希望当经理了吧,这下我的日子更没法过了。敏子有点不爽。

第二天,阿美婀娜地从老总办公室扭出来,表情朦胧暧昧让人遐想连篇。她走到玻璃门前开始对着大家搔首弄姿,不用说,一定是用了某种招数迷惑了我们正直勇敢坚韧不屈的领导吧。敏子想着:嗯,我倒要看看,钟无艳和夏迎春谁能胜出。敏子心里偏向夏迎春,那样就可以经常秀色可餐了。敏子差点笑出声来,好玩儿。

阿强坐不住了,他毕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他想和领导单独谈谈,这样有利于他施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且不被其他人听到后模仿,他也真是拼了。机会终于来了,那天领导让他带着报表去其办公室,他摩拳擦掌地一路小跑进去。敏子想他一定准备好久了吧,终于可以上战场了。敏子对这个人没啥感觉,所以无所谓啦。

阿刚一直没露声色,但是敏子知道他一定已经在偷偷行动了。因为从跟他共事以来敏子就没摸清他的路子。摸不着也不想摸,所以他总是让人觉得可以一鸣惊人。阿刚的脸上现在每天都会有一种让敏子感觉后背发凉的微笑,不知道他是潜伏了还是卧底了,总之,敏子总想离他远点。

两周过去了,阿春依然保持着对每一位办公室同仁的灿烂的笑;阿美依然天天站在领导门口穿着紧身裙扭着小蛮腰;阿强依然有事没事就会跑去领导那汇报工作;阿刚则依然一脸邪气地在办公室徘徊。这种莫名其妙诡异的气氛让人觉得无所适从,敏子发现自己得了鼻炎。

那天是个周五,敏子因为客户爽约无奈地呆在办公室。突然,李秘书,就是大领导的秘书走进来,“领导让我通知各位去会议室开会,有事情宣布”,说完,李秘书一脸正经地撤了。前四强人选们立即拿上笔和本飞奔而去,就像生怕误了飞机一样。

会议室,敏子坐在角落里看着所有人。答案即将揭晓,暴风雨即将来临。大领导并没有出席,只有李秘书拿着文件,就像捧着一道圣旨。“领导有更重要的会要参加,所以我来宣布一下公司的决定,新任销售部经理是阿.....”除了敏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镜,他们都自信满满趾高气扬。

“阿宣”李秘书说完,把文件摊在会议桌上,“你们自己看看吧,可以散会了” 。李秘书再一次一脸正经的离开了。

阿春的笑变成了目光呆滞,阿美坐在那哭哭啼啼一脸娇羞,阿强嘴里嘟哝着像是在骂爹,阿刚愤怒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阿宣。

阿宣,其貌不扬,业绩中等偏上,嘴皮子一般,说话轻言细语,隐藏很深。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心机婊啊,敏子想着。

没过几天,阿春辞职了,她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再走?敏子心想。第二天是阿美,她依旧穿着紧身裙扭着小蛮腰,走到敏子跟前说了句“你们好好加油哦,我要去更大的公司了,去当大老板的秘书,比什么销售部体面多了,有空联系啊,想换工作可以找我哦”说完,跳舞一样地扭出去了。当老婆更体面吧,敏子心想。第三天是阿强,“哥们儿,我走了,这里呆不下去了,我那么努力都被放鸽子,你这样的只能一辈子打杂了,别生气啊,我说真的,你一男的在男领导手下一般都没戏,赶紧找个女领导伺候去吧”。敏子啥也没说,他对女领导也没兴趣。第四天当然就是阿刚了,他还是那样神神秘秘的模样,他没说话,只是在敏子面前使了个眼色。敏子琢磨了半天,没明白。真闹心,有话直说多好。

办公室突然变得安静了。

(未完待续)........还想看的举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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