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桦甸市作家协会 刘连财
思雁,思雁,长空万里不见。我已好多年没见过大雁了!
对雁的情感,儿时即浓。在故乡的小山村,在小河旁,在山坡上,以及在放学的路上,我习惯了大雁的春来秋去。每闻雁鸣,伙伴们便会齐齐的抬起头,痴痴的望去,直至雁阵渐行渐远,看得眼也花了,良久,伙伴们方能回过神来。那移动在天空的人字,不知给我留下了多少次的遐想,它的家在哪儿?它为何会飞成人字?我百思不得其解。
春来时,雁阵北往,看去飞的很低,很慢。叫声也轻柔,相互间似在聊着,看着。那翅膀的节奏,舒缓,优美。给人一种和谐,悠然的感觉。又仿佛在欣赏着沿途的自然风光,说着,笑着,慢慢的消失在天际。秋去时,雁阵南行,看去飞的很高,也快一些。行色匆忙,叫声短促,有的雁群飞过头顶,也听不见叫声。在蓝天清水,枫红山色的映衬下,叫人顿感丝丝凉意。
记忆里我只见过一次孤雁,那是中学时放学的路上。忽闻雁叫连声,急忙看去,见是一只孤雁,叫声中透着惶恐,哀伤,疾速的向南飞,转瞬间消失在天际。一阵凄凉感一下涌上心头,怎么了?那些雁呢?以至我忘记了走路,怔怔的立在那里。那情景让我好多天陷入沉思,印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后来,看水浒传双林渡燕青射雁一回,宋江因燕青射雁,对燕青说的一段话;说那宾鸿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备;失伴孤雁,并无侵犯为仁,一失雌雄,死而不配为义,依次而飞,不越前后为礼;预避鹰雕,衔芦过关为智,秋南冬北,不越而来为信。遇晚而歇亦有当更之报。这是我看过对雁的理解最深的解释了。我感叹于先人对雁的理解,更感叹雁竟与人如此雷同,隐约间又感觉雁似胜过人一般,让我心生敬仰。
时过境迁,离开小山村转眼已数载,我再没能看见大雁。几年前的春天,我去兴安岭,坐在汽车上,纵贯松嫩平原,行一日一夜,呈现在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农田,当年的北大荒已是闻名天下的北大仓了。想必这里就是当年大雁北往栖息的地方,我努力的看着窗外,真想忽然看见一片湿地,能看见那熟悉的影子。及到了终点,我恍然醒悟,不会有湿地了,在人类飞速发展,人口膨胀的今天,在有限的土地上,人成了主宰一切的万物之灵。千百年来,那些常伴于人间的大雁,也许将不复存在了。
我曾患过风湿病,百般治疗皆未好。那年,遇一七旬老人,见我痛苦,便劝我去他那里,我应邀前往,老人家亲自为我熬了三付中药,走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此药非常有效,治好了不少人,这次于我确有些遗憾,我忙问之,老人说;此药缺一味药;即雁骨,为此你只能试一试,看你的造化了。结果,病也未能彻底治愈。我不懂医,也不知雁骨是否有神奇的功效,但我相信老人说的是真,也信雁骨有防风去湿之能的。
自恨不如云际雁,南来犹得过中原。陆放翁在倾羡大雁怡然自得掠过天际的同时,也一定感悟大雁不屑于人间的烽火硝烟,而诗人也只能感慨叹息吧!而我们的一代人,也只能借酒舒怀,吟着伟人的诗句,来回味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的情景交融。学堂里的孩童依然诵着,秋天,一群大雁往南飞……
难忆昔年思雁信,谁将双鬓染烟霞。
〔作者简介〕
刘连财,吉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第一期吉林省优秀词曲作家高级研修班学员,编曲作品〔天地人和〕荣获中国音乐家协会——全国“昭君颂”歌词谱曲大赛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