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东宫》这部剧,有两条线索:一为权谋线,一为爱情线。两条线索环环紧扣,交叉前行,而男女主人公相知相许、相守相离的爱情悲剧,也是他们生来便注定的命运。故而,本剧评争取做到两条线不偏不倚,绝不会厚此薄彼,以探知二人不得厮守终生背后的幽微秘密。
第1集:帝子南征竟不还,墨云零落九疑山
江城子 宋·苏轼
墨云拖雨过西楼,水东流,晚烟收。柳外残阳,回照动帘钩。今夜巫山真个好,花未落,酒新篘。
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
第1集,朝局如同墨云,波诡云谲,挟雨而来。阁中帝子,或为功名,或为逍遥,踏上漫漫西行之路;闺中女儿,笑靥星眸,银鞍飒沓,不知愁绪为何物。只不过,当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该来的人始终会来,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
明远公主得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后,作为豊朝嫁到边疆、安抚边疆的和亲公主,希望自己过身后,豊朝边疆的安宁可以维系下去,于是向自己的丈夫、西州国主曲文成,提出了她希望小枫能和亲豊朝的设想。明远公主道,“倘若小枫真的能嫁给豊朝的太子,成为太子妃,日后就是豊朝的皇后,诞下的皇子,就会有丹蚩和西州的血脉。明远想做的,不仅仅是在西州办一场中原的乞巧节,而且还希望两国能百世交好。”
明远公主为什么希望就是小枫,而不是其他的公主和亲豊朝呢?这是因为,小枫是嫡公主,父王是西州的国主,母亲是西州的大妃,阿翁是铁达尔王。这样贵重的身份,一人身系三国安危,才配得上豊朝的太子,才配作豊朝未来的皇后,才能对安定边疆起到真正有价值的作用。
可是,明远公主作为侧妃,并非是小枫的生母,她这么做,会让小枫的亲生父母觉得痛心。明远公主也明白,大妃对自己很有敌意,是绝不会答应小枫嫁到豊朝去的,她只能劝小枫的父亲、西州的国主而已。为了能劝动曲文成,明远公主提出了2个理由:
1.明远公主希望两国能百世交好,不要再有战争。毕竟,小枫嫁给太子作太子正妃,非但对豊朝很有价值,对西州也是很有价值的。曲文成不仅是小枫的生父,还是西州的国主,他也会认可小枫的婚事对自己国家上的帮助。
2.明远公主拿小枫光耀的未来来劝导曲文成。她说,小枫嫁给豊朝的太子,将来便是中宫皇后了,她可不是我,只是个侧妃,她会母仪天下,是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小枫将来要是诞下皇子,便是嫡子,身份也一定在诸皇子之上,是最应继承皇位的人选;同时,小枫的儿子,也会因为小枫而身兼豊朝、西州、丹蚩三国血脉,这样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担心他会破坏与西域诸国的和平局面吗?这非但对西州、丹蚩与豊朝百世交好有利,也是在为小枫着想啊!从权力、尊荣的角度来看,对小枫而言,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也只有小枫,配得上这样的婚事、这样的荣耀。
明远公主不愧是有极高政治手腕的和亲公主,她很容易就收服了西州国主曲文成。曲文成保证道,他会让小枫去豊朝和亲。
大妃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当然是很不高兴了。大妃道,“小枫是我女儿,终身大事,怎么能让那个中原女人说了算?我绝对不会让小枫嫁到豊朝去。”
从大妃的这番话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到大妃和明远公主的不同。大妃是来自丹蚩的阿史那云公主,父亲是威名赫赫的铁达尔王,从小就是被千娇百宠地呵护长大的,性格也是他们丹蚩人的性情,直来直往,没有多少弯弯绕绕;而明远公主却是被她的父皇送来安抚西域的和亲公主,是绵里藏针、柔中带刚的性子,有更多的心机和手腕。
大妃为什么不愿意小枫嫁到豊朝去呢?其实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小枫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舍不得而已。小枫要是嫁到上京去了,路途遥遥,只怕余生都见不到了。明远公主不就是一生都没回故乡一趟,最终客死异乡吗?大妃宁可小枫不要那尊贵的身份,也绝不愿意小枫嫁到豊朝去。
在西州王宫里的硕博细作,探知了西州将要与豊朝和亲的消息,报给硕博。硕博的权臣利敦道,“他豊朝能和西州和亲,我硕博为什么不能啊?大王,要是您娶了九公主,不仅在贸易上,能够得到西州的全部资源,在军事上,丹蚩也会大力支持我们,以后,就不用处处受制于人了。”
从这番话中,可以很容易地发觉,利敦是个野心家,他之所以怂恿硕博国主求娶九公主,表面上说都是为了硕博好,但实际上是给硕博国主设陷阱呢。九公主只有15岁,又是西州国主、大妃,以及铁达尔王的掌上明珠,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把小枫嫁给一个白胡子老头子呢?豊朝来求娶九公主,给九公主的良配可是与九公主年纪差不多的太子,而非豊朝的皇帝。更何况,硕博国主之前是娶丹蚩的另一位公主为大妃,那位公主病逝后,铁达尔王一直觉得是硕博国主故意害死了丹蚩嫁来的公主,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最宠爱的外孙女重蹈覆辙呢?
硕博国主这么一听说,立刻赞许道,“有道理,有道理,利敦,你即刻前往西州,替本王向九公主求亲。”
硕博国主真是个没脑子的人,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手下的权臣牵着鼻子走了,和老谋深算的豊朝皇帝完全不同。那么,他最后被利敦弑杀,由利敦取而代之,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了。
与丹蚩用鹫鹰传递书信不同,豊朝是用鸽子来传递消息的。小黄门从信鸽上取下来自西州的密报,便连忙奉给了御前总管曹芨。
原来,此时皇帝正在东宫训话呢。东宫的匾额第一次映入观众眼帘,只不过,此时东宫的主人、小枫名义上的未婚夫,是李承稷。
这里是编剧对原著小说进行了改编。根据原著小说,李承鄞一出场,就是东宫太子。他是皇帝与顾淑妃的儿子,也是皇后的养子。顾淑妃之所以要进宫做妃子,是为了探知自己战死沙场的心上人的死因,她极为受宠,并生下了皇帝的第五子——李承鄞。皇帝非常偏爱李承鄞,这一点,从他给李承鄞取名上就能看得出来。李承鄞生病的时候亲口对小枫解释过他名字的来历:“太祖皇帝原封鄞州……中州之东,梁州之南……龙兴之地……所以……我叫承鄞……”中宗皇帝(来自作家2019.6.9.微博)用太祖皇帝的龙兴之地给皇五子命名,可见他对顾淑妃的钟爱,对李承鄞的期待。
作家进而暗示,在故事中像大boss一样存在的皇帝,对顾淑妃到底是什么态度。皇帝知道一切,他知道顾淑妃有心上人,并且是为了查证心上人的死因才入的宫,而他又对顾淑妃情难自已,于是觉得他皇帝的威严受到冒犯。皇帝任由皇后毒死了顾淑妃,除了有朝局的原因,也必然有怄气的成分在的。这里可以看做是皇帝与太子对自己心爱女人的不同——书鄞为了保护小枫,为了名正言顺地除去赵良娣,任由赵良娣毒死的是绪娘。但是皇帝还是把李承鄞交给无子的皇后抚养,给了他嫡子的身份,并一手扶立李承鄞为太子,历练他,把皇位交给他,都代表了皇帝对书鄞的偏爱。
曹芨把来自西州的急报送入东宫的时候,皇帝正在斥责东宫太子李承稷,曹芨不得不停了下来。皇帝道,“李承稷,你这个逆子,竟然在宫中穿着丧服,你这是在诅咒朕,迫不及待要取代朕的位子吗?”
没有国丧,身为东宫太子的李承稷竟然着丧服,天下除了皇帝,还有谁有资格让太子为其服丧?皇帝一看自己的儿子这样,便是火冒三丈,觉得太子是在诅咒自己,好迫不及待地登基为帝。
当然,这只是说辞。难道皇帝不知道自己的太子是贤良纯孝之辈吗?他这么说,不过是先给太子戴上一顶“忤逆君父,诅咒君父”的帽子,逼迫他不要看不清楚朝局,不要再和自己对着干了。
李承稷进言道,“父皇,众人皆知,父皇兼爱天下,视民若父母。儿着丧服,是为悼念那七名枉死的浙中举子。”
从李承稷的这番话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李承稷若成为皇帝,非但是爱民如子,甚至是视民若父母,他是真正把百姓的疾苦与士大夫的荣辱放在心上的“仁君”,但是,在皇帝眼中,太子若以贤良淳善之心治理天下,只怕容易被权臣利用,将来皇位不保。
皇帝气道,“举子案在大理寺已经结了案,以后不准再提!”
剧里的皇帝最偏爱的,不是李承鄞,而是李承稷。他责令这个看不清朝局的爱子闭嘴,不要再提这个已经被做成铁案的案子了。
李承稷急道,“父皇,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朝野,高于明他身为主考官,撼动国法,扰乱科举,买官卖官,把多少无能之辈送入朝堂!那些寒门苦读的学子,那些才德兼备的贤士,皆因他高于明一己私念,被拒于朝堂之外,申冤无门啊!大理寺如此草草结案,父皇怎能坐视不理?!”
李承稷完全是从朝堂公义的角度,对自己的父皇申诉高相贪渎枉法之举。科举取士是一个朝廷实现新旧血液轮换最重要的手段,也是寒门学子改变个人人生命运唯一的手段,对豊朝而言,谁若是敢在这上面动歪心思,那便是寒了天下人心,那便是在撼动朝廷的根本,李承稷身为太子,他不能坐视不理。
皇帝道,“你说高相罔顾国法,扰乱科举,证据呢?”
李承稷道,“那七名自缢在家中的浙中举子,便是证据!”
难道皇帝不想拔除高于明吗?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需要慢慢剪除高于明的爪牙,削弱高于明的势力,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故而,皇帝质问李承稷,可有证据。
李承稷的确不适合作太子,他哪里斗得过在朝堂上浸染几十年的高相呢?他的一片拳拳仁爱之心,抵不过高相阴险歹毒的虿尾之心。李承稷天真地以为,七名浙中举子都已经自缢家中了,难道还不能证明他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吗?难道还不能证明高于明利用自己主考官身份的便利,肆意安插自己的党羽进入朝廷的狼子野心吗?
皇帝道,“你可知道?这七个举子,他们的父兄已经签字画押,他们亲口承认,这件事与高相无关。你刚才所说的,申冤无门的那些学子,都说是你指使他们陷害高相!现在朝堂之上奏章如雪,大臣们都在指责你,是非不分,陷害忠良!”
小说剧本中的豊朝,是以李姓唐朝为原型的。在唐朝,司法制度三权分立,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互相制衡。大理寺审判,刑部复核,御史台检察。在皇帝口中,高于明非但指使大理寺把这件浙中举子案做成了无法翻案的铁案,使之通过了刑部的复核,甚至还怂恿御史台的言官们,皆用如雪奏章指责太子,说太子是是非不分,陷害忠良。编剧暗示,高于明的势力都已经大到这种程度,皇帝不可能不忌惮,他只能徐徐图之。
李承稷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实话。是高相,是高相买通了他们,请父皇明察!”
到了这一刻,李承稷好像才恍然大悟,他掉到高相的陷阱里来了。他无法给自己辩解,只能说自己说的是实话,是高相买通他们陷害自己,希望父皇为自己主持公道。编剧借这句话再次暗示观众,李承稷他是真的不适合作太子。
皇帝气道,“冥顽不化!朕命你在东宫禁足半个月,好好思过,不可以参议朝政!”
皇帝为什么要让太子禁足呢?其实,这只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现如今朝堂之上奏章如雪,高于明声势汹汹,非要给太子好看,皇帝又动不得高相,又气自己的太子看不清形势,便要太子禁足半月,不要参与朝政,一为安抚高相势力,二为劝导太子不要再痴心妄想能和高相硬碰硬了。
就在所有的皇子作壁上观的时候,李承鄞忍不住了,他想要劝导父皇,不要惩罚太子。此时的李承鄞,还年幼不知事,他不懂自己的父皇还是维护太子的本心,他又和太子从小交好,舍不得自己的兄长为了个臣属受委屈。
太子也气急了,说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如果连您都被那些枉顾国法之徒蒙蔽了双眼,任由他们扰乱朝纲,撼动国本,早晚有一天民心必失,国将不国啊!”
此时的太子已经口不择言了,他不再从朝堂公义来劝说父皇,而是从父皇最看重的豊朝江山的存亡这个角度来劝导父皇。李承稷说,难道您真的相信高于明这样枉顾国法之徒吗?这样心中没有是非公义的皇帝,会让我们豊朝丧尽民心,灰飞烟灭的!
皇帝本来就因为除不了高于明,只能委屈太子郁结在心里,现如今听了恍若顽童一般的太子的进言,更是火冒三丈了。皇帝恨道,“你是在教朕怎么治国吗?这儿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来人,上家法!”
皇帝对太子动手这件事,完全是被太子气得丧尽理智才做出来的事。皇帝此时简直都不敢相信了,自己最看重的太子竟然这样天真幼稚,冥顽不化,坚持觉得他是对的,连我这个父皇在小惩大诫于他,在维护他都看不出来。
太子在挨打的时候,还是不认错。太子道,“父皇,您从小教育儿臣,做人要无愧于民,无愧于社稷,我身为豊朝太子,若连子民都保护不了,将来又如何保护豊朝江山!我恳请父皇能够重查此案,还那些举子们一个公道!”
从太子的这番话中,可以很容易地推断,皇帝真的是很偏爱李承稷。他是从小被父皇亲自教导长大,而且本性良善,一直记得父皇小时候告诉他的,做人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的道理,他不是为了朝堂权力之争而和父皇争执,而只是为了朝堂的公义,只是为了实践自己从小被父皇养成的政治理想。
皇帝对太子的教育,叫恰当吗?我觉得是一半恰当一半不当吧。恰当的是,太子的基础价值观打得非常端正,他并不是那种利欲熏心,为了权力什么也做得出来的人,甚至,李承稷和小枫是一样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都很聪明,但是善解人意,行得直做得正,若是小枫能嫁给他,应该也不会受委屈。
不恰当的是,太子没有学会权衡之术。一个君主,他是要有爱民如子的本心,但是也要有压得住人的权术,否则,他会被人利用他贤良淳善的本心,甚至,他会成为提线木偶,不得善终。
李承鄞是怎样的太子呢?剧鄞现在还不好说,以后会慢慢分析到,不过,剧鄞身上一定有他最敬佩的皇长兄的影子。书鄞只是寥寥数笔,且大多都是从小枫的角度看到的侧面描写,从小枫的角度看,我觉得他和他的父皇一样,是个擅长舞弄权术的阴谋家(除了面对小枫的时候有点小学鸡)。不过,我们可以从李承鄞对他的太子李穆的教导中,看到李承鄞自己的政治理想。
在原著小说番外《满架蔷薇一院香》中,作家借李穆皇后裴十六娘之口,描述了李承鄞的继承人是怎样的君主:“阿穆和先帝性子不同,先帝严厉冷漠,朝中大臣多有畏惧之心。可是阿穆不一样,他待人温和,朝中臣子们都称赞他是仁君,只是他处事条理有度,臣子们也并不敢因为他的仁慈而欺瞒他。”
书鄞必然是感觉到因为自己性情乖戾而酿成了自己痛失所爱、终身遗憾这件事,所以才在教导自己的太子的时候,有意规避了舞弄权术这一点,但同时,又兼顾了让李穆成为一个做事有条理、目光如炬的君主,让臣子不敢质疑他,欺瞒他。
本来皇帝只是气急了,打了太子两下发泄,现如今他听到太子这番发自肺腑之言,便冷静下来了。皇帝立刻给了旁边为自己记录日常行状的史官一下,责令他别写了,并说,“朕管教太子是家事,不必记了!”
皇帝为什么不肯让史官记自己对太子动过家法呢?在这里,编剧再次暗示,皇帝并不想要废太子,他怕若皇太子挨过家法这件事记录在册,会让太子处境艰难,会动摇国本。
史官立刻给皇帝行了稽首大礼,回答道,“陛下的家事,亦是国事。”言下之意,他还是得继续记。
这里可以看作的中国传统的士大夫阶层对皇权的制约与规正,中国历史上,其实有许多君主,他们昏庸无能,怠慢政事,万历皇帝甚至28年都不上朝,不听政,但是整个国家仍然井井有条。这和整个朝廷有一套可以自我运行、自我更替的制度,有一班由股肱之臣组成的士大夫阶层是分不开的。
皇帝被这么一搅,彻底冷静了下来。他不想再大动干戈了,免得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太子不废也得废了。皇帝主动给太子一个台阶下,说,“你给我听着,若你还想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太子,现在就把这件丧服给我脱下来,以后不要再提此案!”
皇帝拿出自己声色俱厉的一面,恐吓太子道,你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东宫太子之位,都不要再来顶撞朕了。你就按照朕的意思,把这个案子揭过去,不要再管那群举子的死活了。
太子却丝毫不肯给自己父皇面子,他还是很强硬,说道,“我已安安稳稳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从未在父皇面前说过一个不字。我做不到像父皇一样冷血无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举子们枉死!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愿查清此案,难道父皇为了包庇奸佞,连国法都不顾了吗?难道您想背负遗臭万年的昏君骂名吗?”
太子还想犯颜直谏,他直言自己的父皇是冷血无情的暴君,包庇奸佞的昏君,并申辩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太子之位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可是若作太子就是要对父皇蝇营狗苟,不能坚持心中的正义,那还不如您立刻废了我。
从太子的这番话里,我还是觉得李承稷他真的不适合做太子。李承稷没看出自己的父皇是给自己台阶下,他并不想废了自己,也不懂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不懂什么叫做含辱忍垢,舞弄权术。好在,这些特点,李承鄞将来都会一一获得。
皇帝听到自己的太子竟然骂自己是昏君、暴君,火气再次压不住了,一边大骂太子是“逆子”,一边就对太子动了手。在一旁的李承鄞再也忍不住了,他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父皇打在自己兄长身上的家法,又为自己的兄长说情道,“兄长只是一时冲动。”
所有的皇子都在一旁隔岸观火,甚至为了太子大受斥责的事心中乐开了花,只有皇五子,这样维护自己的皇长兄,代表了此时的李承鄞,还是一个不知世事、心地淳善的小孩子。剧鄞是一个成长型的人物,他并不是一出场时就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徒,他也是真心和皇太子交好,无意于太子之位,和书鄞不同。
皇帝对着李承鄞,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他责令道,“闭嘴!你再敢多说一句,就跟他同罪同罚!”
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了皇帝并不偏爱李承鄞,相反,他还很忌惮李承鄞背后皇后和高家的势力。
李承稷道,“五弟,你不用为我说情,父皇独断专行,根本不愿查明真相,也许等高党遍布朝野,豊朝异姓的那一天,父皇才会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太子也许是因为从小顺风顺水,他才敢说这样的话来挑衅父皇,说您为了高相废了我不要紧,只怕有一点高相会废了您,让豊朝改朝换代。
皇帝恼怒至极,他拔出了自己的近身护卫曾献的佩剑,就要杀了太子。李承鄞立刻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父皇的利刃之前,周围的几个皇子看到闹到这个地步,也假惺惺地跪地求情了。
太子仰天大笑道,“我笑日后,又多了一位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昏君!”
太子他真的完全不识好歹吗?看到这一幕我开始怀疑了,也许,他是已经看透了整个朝局,他不想做这个太子了。李承稷觉得,东宫是一座浸满鲜血的宫廷,他作为东宫太子,被父皇亲手杀死,一点儿也不奇怪。
李承稷的这句话,落入李承鄞耳中,对后来的他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在后面的剧情中,李承鄞被宣德王以婵儿刻意构陷,身陷囹圄,在他发觉无论他怎么申诉自己的冤枉,皇帝都无动于衷,非要任由宣德王陷害他以后,他想起了这句话,“我笑日后,又多了一位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昏君!”李承鄞想明白了,他是第二,皇长兄才是第一——皇帝先是任由反对皇长兄当太子的人刺杀太子,又任由反对我当太子的人来谋害我;而我,竟然没有看清皇帝的真面目,自作聪明,刻意引诱宣德王构陷我,甚至连累了小枫!至此,他先登上太子位,再扳倒皇帝总揽大权才能真正让自己、让小枫安全的思想雏形,正式形成。
曹芨可是陛下的心腹,他最懂得陛下的心思了。在紧要关头,他终于跑了进来,奉上了来自西州的急报——原来,硕博也想向西州求娶九公主,若九公主嫁给硕博国主,只怕边疆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