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香菱在她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了一对身穿黑衣服的陌生的母女,他们手捧一大束小皱菊。
香菱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她大脑飞速转动,她不停地搜索着家里面所有亲切的面孔,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还是没有找到那对母女的来源,正当她有些纳闷时,其中的年长者发话了。
香菱认认真真地听她一字一句说着:“好妹妹,感谢你照顾了鹏哥这么些年,您辛苦了,我在这里给您鞠躬了,希望您一路走好”。
香菱更加莫名其妙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父亲,她想从父亲那里找到答案,可是,她父亲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她的母亲走了,她看到父亲伤心过,痛哭过,还有父亲头上那成倍增长的白发的忧伤与惆怅,但是,她现在真的不能确定父亲的头发是为了母亲的离去而一夜花白,还是因为思恋眼前的女人,那个看上去端庄的女人。
香菱越想越心痛,她在为她的母亲不值,在她的记忆之中,她的母亲一直都是以她的父亲为先的。
她原以为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
她也一直梦想着找一个像父亲一样温文尔雅的男人结婚生子,可现在,她母亲的爱情欺骗了她,她父亲的高大形象也在顷刻之间坍塌了,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刚刚去世的母亲,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一直以来敬重的父亲。
他仇恨眼前的女人,她是插足她父母感情的第三者。
她是父亲的情人,香菱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她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母亲的余温还在,他怎么能……他怎么能有别的女人呢?
她痛恨欺骗,她想母亲肯定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被她最信任的枕边人欺骗着的人。
香菱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再也顾不得家丑能不能外扬的事情了,她一手拉着她的父亲,一手拉着女人就往一个没人的房间钻去,她要问问眼前的男女良心何在,他们怎么能在她母亲的葬礼上眉来眼去。
02
在香菱的心里,母亲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她还记得儿时,母亲笑意盈盈地向他讲述她和爸爸的爱情故事,那时,她的母亲眼里充满着幸福的光芒。
她说:“我和你的父亲在婚前都没见过面,那时的我,只知道有个大娘到我家给我说媒,听媒人一说,你外公外婆就满意的答应了那门婚事,所以,20岁的我就懵懵懂懂地嫁给了你父亲,你父亲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他待人谦和有礼,我那时常想,上天可真眷顾我,让我稀里糊涂就遇上了我的如意郎君……”
“后来,我们就有了你和你弟弟,你爸爸可真是儿女奴,自从有了你们,他一回家就把你们抱在怀里,逗得咯咯直笑,你弟弟就更调皮,他一见到你父亲就吵着要骑马马,你父亲呀!就心甘情愿的趴在地上当起了大马,我还记得有一次,也是你弟弟要骑马,可不曾想你父亲闪到腰了,痛的他整张脸皱缩了起来,那次,他还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呢!”
那些暖暖的爱意还在香菱脑海里来回旋转,可是眼前的一切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黑衣女人和香菱的父亲在她的拖拽之下一同进了房间,她用零下38度的语气说:“快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妈呢?还有你,看你人模人样,可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呢!”
03
黑衣女人带着复杂的表情说:“香菱,这事都怪我,我不该这个时候出现,但这一切与你的父亲无关,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上一次见到你父亲就是在医院,你父亲正在照顾你母亲。”
那天是我和你父亲离别后的第一次见面,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你母亲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葬礼上,也是你母亲所求,她说:“我知道我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今天就把鹏哥(香菱的父亲)还给你了,希望我走后你能好好照顾他,也希望你到时候能来送我最后一程。”
我和你父亲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我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我们本来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当年是我的错,是我放弃了你的父亲。
那一年,我22岁,我和你父亲原本已经私定终生,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我非他不嫁,但是命运弄人,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幸福牺牲我弟弟的生命。
我弟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那一年他才12岁,他学习成绩好,还多才多艺,但是,上天给了他很多优点的同时,也不忘给他病痛,他生病了,胃癌。
我们家很穷,根本就没法支撑弟弟的医疗费用,但是有人愿意帮我弟弟支付一切医疗费用,不过,前提是我必须要嫁给他。
那时,我也犹豫过,可是,我和你父亲都知道,即便我们两家倾其所有,也不可能筹够那么多手续费,于是,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我拒绝了你父亲,我决定嫁给了一个40多岁的老头,做他的填房,可不巧的是,在婚前,我发现我怀了你父亲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刚刚在外面看到的站在我身边的姑娘,我那时以为,他不会取我了,我又可以回到你父亲身边了。
我太天真了,他根本就不愿放过我,他说他不介意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他爱我,他能接受我的一切,哪怕我是被别人穿过的破鞋。
我和他结婚了,可是,婚后的生活真的让我非常痛苦,他娶了我,却又不断羞辱我,只因为我不是他要的完璧之身,他足足折磨了我7年才放过了我,我离婚了。
离婚后,我又回到我们居住的村子里,我想把孩子带去和你父亲相认,但那时,你父亲已经和你母亲结婚,并且有了你,我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于是,我带着孩子离开了村子。
去年我在医院遇到你父亲,那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但我心中一直有它,所以,我决定上前去打招呼,也是那一次,我见到了你母亲,我还给他讲述了我们的过去。
04
满眼恨意的香菱听完了他们的故事,她除了感动就是感谢,她感谢她一开始认定是小三的女人没有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她开始敬佩起眼前的女人。
她知道,母亲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他们身边了。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前行。父亲是她最爱的人,她不愿意父亲的后半辈子在孤独与自责中渡过。
她要帮父亲重续失落的爱情,她要让流落在外的姐姐重归家庭,她要让父亲的后半辈子也活在爱之中。
05
生活中的很多困难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困难,它们之所以难,都是自我设限,香菱的母亲刚走,父亲的情人就出现了,这原本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如果香菱不问缘由,就一杆子打死,那可悲的不仅仅是他父亲,还有她自己。
谁不曾向往青春岁月里的热情似火,但有的人,注定要与心中的爱擦肩而过,如果一直耿耿于怀,那也只能郁郁而终。
人们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就换道,不必一条路走到黑。生活如此,感情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