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带走我的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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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Somnus小仙女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我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

(王子和公主终于在一起了)

    大大的城堡,成群的仆人,还有一个很美丽的公主穿着可爱的裙子坐在窗边。

 窗外,还有一个很爱很爱公主的王子。

    英俊的王子每天晚上骑着白马来到她的窗前,轻轻地说:“亲爱的公主,你愿意陪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公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屑地看着月光下的王子和他的白马。

    第九十九天的时候,王子带着一只向日葵状的大风车姗姗来迟。

    终于,公主拖着长长的裙子离开了大大的城堡。

       因为王子等到了那一句——

      我愿意。

  然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结局多么美。

    只是,王子永远不会知道,那个黑暗的森林里再也不会有风车女巫偷偷爬上千年老树。

因为,森林里,唯一喜欢爬树的风车女巫已经没有风车了。

所以,她,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只能游离在黑暗的森林里等待下一次轮回。

(婆婆许我一个快乐的童年,我的风车是众多小巫中最大最漂亮的。)

    婆婆是森林里巫术最强大的巫婆,而我是婆婆最疼爱的小巫。很多巫姐姐说我是被婆婆在森林最深处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我正安稳地熟睡在一个支起的结界里。可是婆婆从来没跟我说过,每次我问起的时候,婆婆总会用她的风车给我快乐。然后,我就忘了那个纠结的身世。巫姐姐说婆婆用过她的杖棍帮我占卜身世,可是她没告诉所有人。而森林里只有巫术最强大的人才拥有杖棍,才可以占卜过去。我和其他的巫姐姐可以用星杖预测未来,可以用风车得到快乐,可以用咒语施展巫术。森林里,每个巫婆都拥有星杖和风车。当巫术变得强大以后,巫婆们就会受到测试,从而选出下一任接班人,这个接班人就会接下杖棍。其实,我根本不太在意我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偶尔看到巫姐姐们都有巫妈妈,我就会想想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的。可是婆婆给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风车,风车带给我的快乐太多太多了,它们把我的悲伤埋葬了。很多时候,婆婆也会用她的风车偷偷给我快乐。

    婆婆很爱我,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在森林里练巫术的时候,总感觉到她总是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那些笨拙的动作。

    于是,我握着那只大风车屁颠屁颠地一路笑着长大了。

(成年礼结束后,婆婆神秘地说,她用她的星杖预测到我将会遇到一个逆转一生的人,可是这个预测的梦境太模糊。婆婆说她老了,没办法看清梦境。可我分明看见婆婆眼里的不安。)

    这一天,我成年了。巫姐姐们用她们的风车送了我很多很多快乐。我笑得很灿烂地披上我的成年长裙,把编了很多年的小辫子换成长长的蝶式发,别上婆婆送的魔法风车发卡。婆婆说,我将会是森林里最可爱的风车女巫。我抱着婆婆说,我永远都那么可爱。那我可不可以不穿这些长裙子呢?我撒着娇央求婆婆。婆婆装着生气的样子说,当然不可以啊!难道你还想爬树啊?叫你多用巫术你偏不听,偏偏喜欢爬树。我吐吐舌头不做声,婆婆永远是最了解我的。

     成年礼结束后,婆婆神秘地说,她用她的星杖预测到今天我会有一个未知的快乐,可是这个快乐的梦境太模糊。婆婆说她老了,没办法看清快乐的开始。可我分明看见婆婆眼里的不安。

      我拖着长长的裙子握着我的大风车偷偷穿过森林,来到森林边缘的那棵千年老树。我欢快地提起裙边想爬上老树的枝桠上,可是我试了很多次都不成功。我懊恼地念起咒语,一个转身飞旋起来,我刚想坐在枝桠上的时候,长长的裙摆被老树的一个折断的枝桠缠住了,我够不着大枝桠,慌乱中向下跌。我大哭,忘了用咒语自救,重重地跌在地上。我哭喊着坐在地上撕扯着我的裙子,可是裙子怎么也撕不破。

“你,没事吧?这个风车是你的吗?”一个陌生而好听的声音。

     我一看见风车就感受到它的魔法,它传递给我快乐。我欢快地接过风车,破涕而笑。抬起头,第一次,我感受到森林里的阳光很温暖,很温暖。

      “呵呵,你的快乐很简单哦。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阳光下,他已经牵着那匹白马离开了。我想,我永远记得那天温暖的阳光,还有他和他的白马。

    很小的时候,婆婆就说过,离森林很远很远的一座城堡里有一个小王子,小王子有一匹小白马。那么,他是不是那个小王子长成的大王子呢?

    我知道,婆婆说的那个人是谁了了。也许,婆婆在教我,如何继续长大。

(我第一次站在占星台上挥动星杖,第一次占卜未来,而这些第一次都是想知道那天温暖的阳光会不会继续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第一次站在占星台上挥动星杖,第一次占卜未来,而这些第一次都是想知道那天温暖的阳光会不会继续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那天从森林的边缘回来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练使用星杖。终于,我把要领掌握以后,拖着长长的裙子踏上占星台。我看着满天的繁星,突然有一种不安,我握着星杖犹豫着要不要占卜我的未来。

    “婆婆,我该怎么办?”我喃喃地问。

“小巫,婆婆相信你可以做出好的决定。”婆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她对我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占星台。

    我用十个小跳开始了占卜,我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星杖。我看见自己的未来了,那么决绝的,坚定的表情出现在未来的我的脸上。脸上有幸福的微笑,有疼痛的眼泪,夹杂着不舍的眼神。裙摆终于缓慢地向下垂,我用三十个小跳完成了占卜,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因为我的未来,再也不会有像那天一样温暖的阳光。

 我终于知道婆婆眼中的不安是什么了。

    我也知道了,小时候听婆婆讲的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永远在一起,是真的,真的。

(眼泪真的可以连绵不绝,游离于黑暗的森林里凝望你离去的方向,不在乎把我的风车给你。)

    这天,我又偷偷穿过森林,来到森林的边缘。这一次,我的裙摆再也没有被枝桠缠住,我安静地坐在树丫上,看着我的大风车,假装笑得一脸灿烂。

     “你的快乐就是它吗?”脑海里有点熟悉的声音,那是恍若天籁的声音。

        我低头,看到了他和他的白马。

        我轻轻一跃,稳稳地站在地上。

    “对啊,它,就是我的快乐。”我仍然笑得一脸灿烂。

  “那我的快乐,要什么时候才会答应我陪我到远方呢?”他一脸忧伤地望着森林另一边的方向。

    我知道,森林另一边的公主一直不肯答应他离开大大的城堡,陪他到远方去。我知道,今天是他第九十九次穿过森林到那个窗边去。

       我知道,他不快乐。

      我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而且。

   我发现,当我用星杖占卜出他不快乐的时候,无论我握着风车在森林里跑多少圈,我还是不快乐。昨天晚上,我握着风车跑去问婆婆,风车是不是有失去魔法的时候。婆婆说,当风车女巫遇到喜欢的人,而女巫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的时候,那么风车就会失去魔法。婆婆说,我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婆婆说,这是我的宿命,连她也没办法改变。所以她才会在我成年的那天让我自己去体会,因为她早已经知道,我是他的快乐。这一生,都没办法改变。

    所以,今天我会出现在森林边缘的大树上,等待他的经过。

  “太阳快要下山了,你再不穿过森林就会迷路了。我有办法让你的快乐陪你到远方,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看着手中的风车,做了一个决定。

       “你?你知道?”他惊讶地看着我。

    “你把这个风车带走,你的快乐就会陪你到远方去。”我把手中的风车递给他。

      “真的吗?”

      “相信我。”

     他看着风车,笑得一脸落拓。我知道,风车已经开始施展魔法了。

   我的风车,请你永远带给他快乐吧!

      “请你带走我的风车吧。再见。”

       他抬起头,对着我笑得那么开心。

    我对自己说,够了。就这样够了,就算我以后再也做不成风车女巫也没有关系了。

      凝望着你离开的方向,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倾泻而下,一颗颗的从滚烫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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