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福利院成人部时，第一个碰到的院民是友良。友良天来福利院已经几十年了，天生智力就有缺陷。每天早上和下午他都会在院里扫地，我平时跟院民接触的少，有一次我从儿童部拿了一块面包给友良，友良高兴地哇哇大叫，朝我直点头。友良的脾气暴躁，念旧，院里每一季给他买的衣服他都会收好放在皮箱里，从来不拿出去穿。记得有一次，保姆给了友良一套新衣服，把他穿旧的衣服拿出去扔到了垃圾桶里，友良扫完地后发现自己的旧衣服不见了，很生气，一直在走廊里吼，保姆跟友良解释，友良不听，执意要从垃圾桶里把衣服拿回去，保姆哄他说如果旧衣服不扔，新衣服也不能拿，一件换一件。友良嚷嚷着从垃圾桶里拿回旧衣服后要退回新衣服
友良年后不久就死了，死前没有任何征兆，据跟他同一个房间的院民说，友良是睡过去了。那天早上院里所有的养员都起床了，唯独友良还在床上躺着。按平时的时间，友良早就起床在院里扫地了，一个平时跟友良经常打闹的院民大声地喊几声“老牛，起床了”！结果友良没反应，他感觉不对，于是就上前推了几下，这时的友良已经没有气息了，身体也已经僵硬。
那一天，整栋楼里的院民都很恐慌了，虽然他们很多都是智力缺陷，但是对于死亡的还是非常恐惧。有好几个院民说自己这几天不舒服，问工作人员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还有没有得救？
友良死后的那一天，院里飘满了落叶，像是为了他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