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7年6月的一个星期六,好久不见的朋友小仙打电话给我说回到香港了,要请我喝早茶。
一年也不会留在香港超过二个月的小仙要见我,真令我意外,她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早早来到小仙选的酒楼,她比我先到,一坐下,刚喝一口茶,只见小仙抬起右手,伸到我面前。
只见小拇指宽,厚厚的金手镯和一個花形的金戒指映入眼帘。
哗,好俗气!知道你喜欢金,也不用這么浮夸,扮有錢女釣金龟婿吗?我忍不住损她。
我结婚啦。小仙话音刚落,我一口茶水哽在喉咙,目瞪口呆,呛着了。
你结婚了?你头昏吧?你会结婚?什么时候的事?我一边咳嗽,一边手指着她责问道。
嘻嘻嘻嘻嘻,上个月结婚,认识4年,同居3年半,我向他求的婚。
小仙满脸堆笑,得意洋洋,右手保持原样扶在胸口处显摆着她像手铐似的金手镯。
你应该去保密局工作。我瞪了她一眼:真能忍,以前你可是一谈男朋友,就带给我们帮你把关的,说说,这次为什么不通知亲友团?其他朋友知道你就完啦,等着断交吧。我摇摇头,吃着虾饺,没看她。
刚才她那一脸得意让我心中不快,什么好朋友?结婚也不通知一下,你不请客摆酒也没什么,起码注册的时候通知一声,让我去观礼也好呀!
我最喜歡去參加結婚观礼仪式。
看到一对新人在亲人的陪伴下,互相读出婚礼官給予的宣誓誓词,然后在結婚证书上簽名,完成仪式时我都会又开心又感动。
多數新娘在读完誓言后,都哽咽落泪,而我则经常熱泪盈眶-----
想到小仙居然不邀請我去观礼,心里真是很生气,真不够意思。
抬起茶杯,喝完,重重放在枱上。
色难,低头喝粥。
我没摆酒,也没请任何一个亲朋好友观礼。小仙好像查觉了我的不满,语气变得诚恳,有些认真的说道。
啊?为什么?我抬头诧异地望向她。
因为,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婚姻,不想落于俗套,我觉得结婚就是二个人的事。她沉默片刻,面容开始凝重,然后轻声述说起来:我从18岁被相亲,一直很抗拒結婚,跑出囯工作,几年回港一次,我只想过自由自在,不要负责,不被人管的生活。
2007年开始,突然想要结婚成家,想找到一个归宿,不到处走,不想一个人生活,想結婚生小孩,过另一种人生。
我每个星期天准时上教会做礼拜。
祈祷时说,主啊,请赐我一个有钱男人吧。
主当然不会赐一个有钱男人给我,连男人都没有。
身边围绕的全是女性。
你都不知道那几年我过得多糟心。
2013年中秋下班回家,來到小区楼下,二幢大廈之间掛著天上的月亮又美又大,透出菊黄的金色,好看极了。
忽然感觉心里一抽,很奇怪的心痛,你知道我追求独立自主,潇洒走四方的啦,工作一段时间,旅行很长时间,然后又工作一段时间,旅行很长时间。
周而复始,十多年过去了,亲戚家小孩都上小学了,而我依然单身。
这些年也遇到过优秀的男人追求,但我对自由的理念和他们对家庭的观念不同,所以我一一拒绝了。
我根本不想结婚生娃,不想承担什么责任,可是就在2013年的中秋节那天,我突然感觉很孤独,很凄凉。
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包围了我。
望着街道上汹涌澎湃的人流,大家兴高釆烈,我却毫无过节的欢乐感。
最惨的是那天当我看到小区到处掛着彩灯,小红旗,身边时不时走过欢笑的一家人和情侣时。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无奈充斥全身,顿觉了无生趣。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高兴,我永远不要再有种感觉。
那一刻我发誓,我要恋爱,我要结婚,我不要一个人去旅行,不要一个人去看电影,不要一个人去吃饭,不要一个人去超市,不要一个人和成家的朋友一起聚会,不要一个人看病,住院,不要一个人吃爱吃的火锅……
等等,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怎么吃火锅?我张大了咀巴,插话道:当时为什么不叫我?
小仙哀怨的目光令我一阵心慌:我打电话给你,你说没时间,2013年清明节,你忘了吗?所以我一个人上深圳吃了小肥羊火锅,当然,我和服务员说二位。
事实是我吃了二个人份量的一个套餐,在服务员奇怪的眼神扫射过来时,我还扮打电话说:你怎么还没到?快来,我在小肥羊,东门这里,对,有个天桥,我先吃啦,不等你啦。
那天,我前后左右都是一对对,他(她)都在秀恩爱,男的扮大方,点一桌子菜,女的扮淑女,吃一点点就不吃了。
我受不了这样虚伪的场面,于是我化悲痛为食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面前的食物全部消灭,结果吃撑了,出门真是扶着墙走的。
哼,小仙头一扭,望着我,都是你不来,害得我第二天什么也吃不下,第三天喝清粥。
咳咳咳,我又被茶水呛到了,我一阵猛咳,小仙,那年清明节我回广卅拜山祭奠先人,我有告诉你改期。
你临时打给我,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约人吃饭要提前说的,为什么偏要清明节呢?而且清明节我吃素。我恍然大悟辨解道。
好啦,我不怪你啦,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吃小肥羊?当时的情景相当尴尬,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很像清兵,胸口写个勇字,无知者无畏。现在打死我也不做这种白痴事,一个人吃火锅,哈哈哈……小仙摆摆手,喝口茶。
我脑补了一下这样的场景:美丽的小仙,穿着连衣裙的小仙,化着淡妆的小仙,扎起乌黑亮丽头发的小仙,优雅的把一片片羊肉放进锅里,烫着,搅着,拎起,点沾碟,再机械的放进咀里,不时抿一二口冻啤,沉默而快速的吃着她喜欢的食物。
周围一对对人儿的轻淡浅笑,火锅里冒出的热气,穿梭期间忙碌的服务生,啤酒杯里不断升腾的汽泡,头顶明亮的灯光,这一切都衬托出小仙的寂寞和孤独,好凄美!
勇敢的小仙,坚强独立的小仙,那晚的火锅我不知道她是否吃得开心?换做是我,一定如鲠在喉,难以下咽,我轻抚小仙的肩膀,以示安慰。
接着说,我不该打断你,S0rry。我对小仙展露一个甜蜜的笑容。
我接着说啦,小仙又抿一大口茶,继续她的故事,那晚临睡想着明亮的月亮,我跪在床上祈祷:主啊,赐我一个会煮饭,对我好的男人吧,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然后,然后主真的赐了一个好男人给我,所以我结婚了。小仙哈哈大笑。
你,你,你就像翻开一本精美的书,我正听得津津有味,你却一下子关上书不讲了。你简直太坏了,小仙,你就是一个坏银,我去买单了。我气急败坏,站起来用手指敲着桌面,跺跺脚,你结婚有什么了不起?谁不会结婚啊?我结婚也不告诉你。
你有没有一点情趣?跟你开玩笑呢!走,到尖东海边散散步?小仙抢过帐单,快步走向收银台。
步出酒楼,小仙拉住我:故事没讲完,边走边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