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高,水不深

山不高,光秃秃的,无山峦叠嶂,与巍峨无缘,这里的山大开大合,随意而就,坦坦荡荡盘桓到一望无际天边;水不丰,无碧海秀溪,经年很少落雨,山下的小河多为干涸,时逢天雨,山里梁、峁、沟、壑、涧、塬上的雨水汇集在一起,如脱缰之马,挟裹泥垢一泻而下,咆哮如雷;林不秀,无参天名木,崖畔、硷边生长的多为榆钱、白杨、砍头柳、酸枣等杂树,稀落而难成气候,因缺水的滋润,叶片瘦薄而泛黄,树下蔓草稀疏而矮小。树无郁郁葱葱之秀逸,草无茵茵之秀美,山无庙宇楼台,也无小桥流水人家,空空旷旷、苍苍茫茫,洪荒如古。

这不甚入画的景色,要不是昼夜的交替,这里的一切仿佛凝固一般。然置身其中,仔细品尝,却有另一番苍劲之美,白天,白云轻轻从湛蓝天穹飘过,擦拭着那一尘不染天空;入夜,万象安然的匍匐在夜的怀抱入睡,黑黝黝群山一点声息都没有,被亮晶晶的星星瞅羞的狗,从山坳里庄户人家院落里发出的犬叫声在山谷里回荡着传播的很远、很远,这愈发增添了这里的静谧。清晨,如若是落雪,远处便是一派原驰腊象的景象,洁净如洗的雪地里,留下清晰可辫的野兔、山鸡或其它小生命的脚印,天如若放晴,群山像没睡醒孩童,空空朦朦,太阳刚从东边山坳被酸枣枝吊起,一声信天游便从山那边飘了过来,打破这清晨宁静,寻声望去一群羊从对面山涧踩着泛白的小路上蹒蹒跚跚而出,身后不远处还会闪出三三两两着红工衣的石油人向昼夜不停的采油树奔去。这独特这景致,无意间强化了清幽恬静山谷“万绿从中一点红”的景趣。

凝眸远望这集贫瘠和富有于一身的这山、这沟,充满着名山秀水无与伦比的神奇。当年的山川是打击敌人保护自己最有利的战场,更是战士们体力保障的米粮仓,如今,这山把对生灵之爱化作经济建设不可或缺的石油、煤炭滚滚而来。凝望这山、这沟、这川,晃然幻化成劳作不息、奉献不止的慈母形象……或许,这就是对“大爱无言,大美无形”最深邃的注释吧!

我把对面的人和物拉入画幅来欣赏,他们却把我当成这面山边风景的点缀来点评,你、我入画相映成趣,这种妙处,只有置身其中才可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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