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颠沛中 已饱经一脸沧桑
思念 需要时间 慢慢调养
——《余香》
老瞎子和小瞎子是对苦命人。小瞎子在少不更事的生命头几年里,看见过世界,模糊得像是一幅色块拼凑又渲染之后的山水图画,老瞎子却是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他们相依为命,靠弹三弦琴为生。
一定是特别努力才能认得清乡间的声响、味道和感觉,让他们在看不见又没人照料的情况下还能活着。
支撑他们走下去的,是老瞎子的师父给他的一张药方,这张药方封在了三弦琴里面,药引子是弹断1000根琴弦,治的是瞎病。
等到终于弹够了1000根琴弦,老瞎子已经七十了,他高兴地去抓药。找了好几个识字的人,都说药方上一个字都没有。他慌了,坐在药店门口呆若木鸡,从夏天到冬天,一直以为的那个亮光原来什么都没有——师父骗他。力气没了,身体糠了,才明白,正是“要看一眼世界”的这个念想,让自己走了这么多年。而纸上,除了希望,什么都没有。
多么无力
先天的因素是影响人一生的东西,那些天生有缺陷但混得还不错的人,也像是仲永那个天才一样,身处好与坏极端的只是少数。他们大多生活在挣扎中,可能就像小瞎子问的那样,常常抱怨:“干吗咱们是瞎子!”
没有为什么,像老瞎子回答的那样:“就因为咱们是瞎子。”
他们如此艰难,在没有能力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就已经永远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条件,却依然懂得要好好活下去。
而我们呢?
多么诱人
老瞎子的师父说,他记错了,把药引子记成是弹断800根琴弦,结果拿出药方之后就失了效。
老瞎子崩溃后,跟小瞎子说他记错了,记成了1000根,实际上是要弹断1200根。
那不断加上的200根琴弦,是代代相传的善意,让这些本来就艰难的人,走向了更远处。
多么心酸
兰秀儿是小瞎子的幻想,小时候的喜欢可能是真喜欢,爱屋及乌地,也只看得到对方的好。也可能不是喜欢,只是懵懂,刚好那个人是小瞎子,让他们互相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与自己不一样性别的同龄人。
后来,兰秀儿嫁到了外面,小瞎子丢了魂一样,倒在雪里就不起来了,打算这样死去,字里行间我们好像看得到他躺在地上直勾勾无望的眼神。这爱情的苦,终究还是要自己消化。
舒婷在《神女峰》里写道: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苦一晚。爱情,到底是怎样,会有如此大的魔力。
呵,这爱情。
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
愿我们可以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