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谁杀了我?

1,我死了。

我死了,在一个普通又风和日丽的下午,窗外的麻雀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世界依旧的车水马龙,而我躺在还散发着洗液清香的床上,苍白冰冷,床上白色短绒四件套是我最喜欢的,早上新换的,带褶皱花边的。很漂亮。冬天很温暖舒服。我想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惜却也未能完全如愿,我嘴角残留的白沫,滴落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有些泛黄恶心的污渍,那片污渍让整个画面不再凄惨的唯美,我心里揪巴地难受,想要清理那片污渍,却再也触碰不到任何物体,我就那样虚幻的,飘渺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散落的安眠药瓶,诉说着我的死因,其实我想跳楼来着,但我又怕血肉模糊的自己,太过恐怖和丑陋,不知道殓妆师能否修复得好,我真的太想体验一场飞的感觉,不受控制地失重,空气在耳边呼啸,听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记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放映,从二十二楼坠落大概需要多久?十秒?三十秒?一分钟,请别嘲笑我的无知,请给予死者最起码的尊重,那这么短的时间,我这一生的记忆走马灯过得完么?可惜即便是死亡都是带着遗憾的,遗憾床单的污渍,遗憾没能体验飞翔。

我看着床上的自己,头微偏着,嘴角残留着已经干涸的泡沫,说实话,吞药自杀真的比我想象中难受的多得多,头疼欲裂,恶心,却又吐不出来,嘴里堆满了白色泡泡,恨不得砸开自己的头,割开自己的喉咙。还好,我并没有挣扎很久,大概是长久以来,身体一旦难受超过承受极限便会晕厥这一保护机制帮了我,在我难受到忍不了的时刻,我又睡了过去,可是这一次,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大概是难受时刻折腾得厉害,头发已经有些凌乱了。我想帮自己捋捋头发。让我看上去美一些,哪怕苍白,哪怕连嘴唇都看不出一丝血色,我为什么没有化个妆呢,大概是怕吓到发现我的第一人吧,想象一下,雪白的床单,苍白的人,鲜红的嘴唇,太过诡异了。我都有点怕了。

我有些无聊了,床上的自己看久了,我居然有些怕了,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跟鬼故事里写的不一样,我既不像悬浮在空中,也不像站在某个地方,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与四肢它们处在哪个位置,摆着什么姿势,但我看的见,我有思维,我听的见窗外的风声,汽车经过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我看的见路上一行行的车灯飞速移动。天黑了,我大概快被发现了吧。

他终于回来了,大概凌晨两三点钟的时间,今天应该是个大夜班吧,我先是听见开锁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看见他拖着疲惫的身影,换鞋,进客厅,他扫了一眼餐桌,见没有饭菜,又去厨房转了一圈,他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头,大概也是乏累了,便回到他的卧室,没多久,传出了他的鼾声,他并没有发现我,也对阿,他是不会进我的房间的,可能明天中午也会直接离开吧,孩子因为放假这几天一直在奶奶家,我不会臭了也没人发现吧。我开始有些担忧。

我忽然想看看他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的看一看他的脸了,我是爱过他的,在遥远的快记不得的曾经,我也是恨过他的,这个毁了我对婚姻所有美好想象的男人,可现在倒也释怀了。最初做下选择的是我,又怪得了谁呢?年少不经事也好,眼神不好也罢,我总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其实后来的他也并不好过,捆绑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我理解不了他图什么,就跟他也理解不了,我为什么怎么再也接受不了他了一样。

他已经鼾声如雷了,我望着他的脸。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满脸横肉。对,就是满脸横肉。原谅我,望着这张脸,我只能做到不恨,即使现在我只剩下这虚无缥缈的灵魂,却也无法抵挡对这张脸的厌烦。

到底是什么让我下了死的念头,大概是因为他的忽略误会与外卖商家打电话争吵少了两串烤年糕的那一刻,他满嘴的污言秽语,他面目狰狞,他让我害怕,且丢脸。就是那一刻,我想算了,如果他不肯放过我这具躯壳,那我送给他好了。

我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大概孩子想妈妈了,闹着回家。女儿进门便开始喊妈妈,她还学着猫叫一蹦一跳地撒着娇进门,她伏在我的身上,喵喵的叫着,她轻抚我的脸,唤妈妈,她说妈妈是懒虫,还不起床,她渐渐意识到不对。声音越来越大,她摇晃着我,期待我睁开眼睛笑着跟她闹,她越来越害怕一边摇晃我,一边喊奶奶,我真的好想我的那具尸体可以睁开眼睛抱一抱她,她惊慌的样子让我心疼,我想流泪了。可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睛和泪水,我想我大概只是一丝残留的意识,在空中游荡,我看着惊慌的女儿,不知所措,无能为力,我想放声大哭,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终于奶奶察觉异常,她试探地摇晃我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她试探我的鼻息,她惊恐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慌乱地开始拨打电话,我看见她颤抖的手几次按不到键位上,险些把手机掉在地上。她想要拉开还想要唤醒我的女儿,却没能抓住女儿的衣襟,幼小的女儿好像明白了什么,死死地抱住我不肯撒手,开始号啕大哭。她依旧一遍一遍的哭喊着“妈妈”她带着稚嫩又撕心累肺的声音,让我心如刀绞。

我有点后悔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我无助地陪着她一起哭喊,却没有声音,没有眼泪。我想摸一摸她的脸,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胳膊与双手。

不一会的时间,房间里便热闹了起来,女儿还是被拉开了,是女儿的大伯抱开的。孩子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反复确认着我的心跳和呼吸,他们还想着联系救护车,我觉得殡仪馆更合适一点,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我却懒得去看,去分辨,除了女儿,这一屋子的人,我都毫无兴趣,漠不关心。

我不由得想起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孩子的奶奶哭着骂我不孝,她说谁都有老的那一天,她说我会遭报应的,她说我恶毒,而那一刻我还没有停下手里切菜的动作,我望着她即无辜,又不知所措,前半个钟头,我和她还一起打扫厨房,难道只因我的那句“我不干,你儿子回来又该说我了。” 我有些想不通我究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惹得她在孩子爸爸下班进屋那一刻,爆发如此之大的委屈,当我还处于懵的状态,孩子爸爸手已经指到了我的鼻子,“艹你妈的,你怎么欺负我妈了。”他的样子凶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西山为我立起墓碑。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一个人,在路上一边哭一边走,口袋里却拿不出回家火车票的钱,我无处可去,我无人可说。后面这事闹到,孩子的大伯说。不能过就离,孩子的爷爷即便沉默不语,却也脸色阴沉。孩子的爸爸孝心感人,道德之典范,仁孝之标杆。 我这个恶毒的外人,终于先走了,祝你们一家安康。

2、家人的到来。

在我看见父母和妹妹的那一刻,我的尸体已经躺在了漆黑地看起来油腻腻的棺材里。他们没有给我找入殓师,我看起来不太好,开始有淡淡的尸斑出现在蜡黄中又带着苍白的皮肤上,我爱美了一辈子,没想到死后是这样一幅丑陋的样子。

母亲在看见我那一刻几乎是疯魔的状态,我从未见过半生隐忍的母亲,如此的歇斯底里,她像要生吐活剥了孩子的爸爸一样,她又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说着道歉的话。她又疯魔般说着骂我话,短短十几分钟,我看到几近疯掉的母亲。

她不知该怨恨谁,冷静后的她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如果我没逼她回来就好了,如果多听她说说就好了。”

我或许有过一丝丝怪过她的。在她跟我说她更年期了,带不动我姑娘的那一刻,在她说我一辈子都不曾让她省心,除了婚后专职带孩子那几年,在她说嫁到我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没一个人为她想的那一刻,在她说我们都想逼死她的那一刻,在她说把婚姻进行到底都是英雄的那一刻。或许在她小时候摸着我头,一脸担忧地说,这么丑以后怎么嫁人那一刻,或许在她把自卑传递给我,仿佛我配不上这世界一切美好的那一刻,这一丝丝“怨”便产生了。

我的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她聪慧,却因为家境辍学,又因为家境被我父亲家所轻视,被老糊涂却又顽固的爷爷那菜刀欲砍过,又照顾瘫痪在床上七年的奶奶。在爷爷奶奶相继过世过,父亲的脾气秉性越发跟爷爷相近了。母亲说过,她现在看着父亲,就会想到爷爷,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父亲。

母亲的可怜远不止于此,母亲年轻时遭受父亲出轨的背叛,中年跟父亲吵架,被父亲打聋了耳朵,到了五十来岁,父亲得了胸膜炎,生活的重担又落在母亲身上,拖着开始变衰老的身体忙碌于农田里。

母亲的一生始终信奉“把婚姻进行到底的都是英雄”。在我初中时代心疼她,劝她离婚开始,她便这样说了。她一生要强,却命运多舛。晚年却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相对于怨,我对她心疼更多。我对她不起。

而父亲,从见到我尸体的那一刻,他呆滞着,浑浊的眼周有闪闪泪光。他一直呆滞着,不知在想什么,不知对我是否有那么一丝愧疚。

在我初中辍学的那段时间,我曾把卧室的窗子都封了起来,让自己每日处在黑暗中,或是一天不吃不睡,或是暴饮暴食,嗜睡一天。那段时间母亲在忙什么,我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我记得,某天的早上,父亲冲进我的卧室,拉下被我封窗子的帘子,揪起熟睡的我,劈头盖脸地巴掌。和污言秽语的辱骂,他说我是废物,他说我被母亲惯坏了,他抓起我的头发,说不上学就赶快下地干活。当自己是什么小姐嘛?

我被他拉着重重地摔在地上,水泥地坚硬冰凉,我腿疼,我胳膊疼,脸疼,头发疼。但我就是摊在地上。任他拉拽我。推搡我。我就死死地抓住柜脚,我没有哭喊,没有嚎叫,没有声音,虽然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我想起叫出轨的他回家,他踢我那一脚,我想起下雨他侠义心肠背着别人家的孩子。让我跟着跑。

父亲走后,那是我第一次自杀,我偷着卸了父亲的刮胡刀,取出里面还沾有胡渣的刀片,我割了手腕,真得太疼了。我不知道这刀片被父亲用了多久,已经不太锋利,刀片触碰到不知是血管还是手筋的位置。那种疼让我承受不了,浑身会痉挛地疼。

我不知是父亲气没消,还是不死心想叫我起床务农,或是母亲担心我。在还没流出多少血,距离死亡还很远。父亲和母亲又闯进了我的卧室,母亲惊慌下用毛巾缠住我的手腕,还好伤口不深,年少对自己还是下不去狠手,父亲却还是在一旁破口大骂。他说,要死出去死。

父亲已经老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这些往事,这些年他老是责怪我和妹妹对他关心不够,他性格越来越胡闹和古怪,可他还是老了,他头发都白了,他身材也不再挺拔,他越发的孤僻,自私。自诩为家里功臣却未得到相应尊重和爱戴的愤恨和不平。

我望着父亲苍老,颓败的样子,我不怪他了。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他不会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吧,他大概也是爱我的吧。

而妹妹一面搀扶着母亲,一面哭得有些呼吸困难。我们差了九岁,如果说孩子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的,妹妹差不多是看着我的背影长大的,她听我爱的歌,看我爱的电影,学着我的颓废。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她和妈妈的争吵,她把那句我一直想说,没敢说出口的责怪说出了口。她埋怨妈妈灌输给她的自卑,仿佛这世界的美好,我们都不配一样。那天妈妈哭了,她质疑了这么多年她的付出。妹妹也哭了。她哭中有迷茫,和无助,那感受我太熟悉了。

妹妹已经二十六岁了。她不想结婚,也不想工作,不喜欢化妆,甚至连脸都懒得洗,她嗜睡,她能吃,从不在意身材,她的朋友圈弥漫着丧的气息。她是邋遢的颓废青年。

如若不是她对母亲的那句抱怨,我也差点以为她只是遗传父亲太多,懒惰且不求上进,可就是那句抱怨,我明白她可能是病了。我试探着跟妈妈说,她可能是病了。可能是轻微抑郁。但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特别想抱抱妹妹,我不知道她未来的人生会是怎样,但我希望她可以好起来,可以阳光起来,可以幸运的遇到一个人,治愈她,或是某一天的清晨的阳光,某一天傍晚的晚风,会让她有了治愈自己的欲望。

最后奔赴过来的是我的弟弟,他是我舅家的弟弟,还未断奶母亲就离家出走,再无音讯。小学就寄养在我的家里。我和他好像比妹妹更亲近一些。他比妹妹还小一岁,也是看着我的背影长大的。唯一不同的是。大概是原生家庭的原因,他的同理心比其他人强的多。

他几乎是冲进房间的。但他没有第一时间看我。而是三步跨两步冲到孩子爸爸面前,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身高比孩子爸爸矮了半头,身材也比孩子爸爸小了一圈。在孩子爸爸面前他略显单薄。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待孩子爸爸家人反应过来。上去阻拦,弟弟已经挥出几拳了。每一拳他几乎都要跃起来。可每一拳也好像都耗尽了他的力气,他被拉开的一瞬间,脱力一般瘫倒在地上,他声音嘶吼着,你为什么要逼她回来?你们为什么要逼她回来,这样你们都满意了么? 继而号啕大哭。

弟弟是在身边所有人都在逼迫我回来的时候,唯一反对的,他喝醉了自己,对着家里人撒酒疯,说不该逼迫我的。他抱着我说。让我等等,等他挣多多的钱,再把我接走,孩子他养,我,他也养。喝醉的那天,他也哭了。哭我的悲惨,也哭他自己的无能。

弟弟一直摊在地上哭着,怎么也不肯看我一眼。我明白他的脆弱与胆小。我懂他的抗拒和不甘。对不起了。弟,姐姐没有等你,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们再做亲人,下辈子你再养我吧,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等你。

3,火葬

我看着这一屋子黑压压悲痛的人,我忽然有一点累了。我哭不出声音,我的悲伤完全宣泄不出来,我想再杀死自己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心太疼了。

我该被送进火葬场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悲伤了,我的尸斑越发重了。再拖下去我可能要腐烂了。我真的不想身上带着臭味。求求你们让我走吧。

在我躲无可躲,心急焦躁的期盼下。终于我要被拉去火葬场了。父亲还想固执的把我拉回家。去土葬,四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了。怕是路上我就开始腐烂了。感谢母亲的歇斯底里拦住了父亲,让我燃烧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把骨灰也扬了吧。扬到离城市远一点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离城市远一点。离人远一点就好。

我终于被抬上了火葬车的车。还是在棺材里。车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纸圈,我想大可不必,哪有鬼魂阿。我就是一丝微弱的电波。而且我一直在这里。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偶尔有丝丝清凉的风吹来。麻雀还在唧唧喳喳的叫着。树叶翠绿翠绿的。甚是好看。而在树影下。我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他几乎淹没在那一片灰黑的树影里。但我知道是他。

他不该在这的。他该在他自己的生活轨迹里,他该拥着新女友幸福的生活着。他该是快乐的幸福的。他该出现在电影院,商场,演唱会,家里的沙发上,办公桌前,旅游的路上,他唯一不该出现的就是这里。

他的头发凌乱油腻着,他的胡须有些长了。看起来有些脏,他的眼睛更肿了。红血丝遍布。他就藏在树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盯着我的棺木。

他曾是我的爱人。在我逃离孩子他爸爸的那三年里,我是带着饥荒逃出来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我背着饥荒,无处可去。没有学历。没有阅历的我沦落到风月场所。

是他救我出人生的泥潭,他是喝多被朋友带过来的。他拥着我入眠。最后他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出那个灰暗的世界,我记得他一趟一趟搬着我的家当,开车把我拉回他的家。他笑得温暖,那一刻我的生活充满希望。

他手把手教我做表格,他陪我面试,在外面的他好像比我还忐忑。他扶我入正轨,他喜欢静静地看着我。说句真好。

我第一天上班的早上,我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吃早餐,在清晨鲜美的空气中,他拉着我奔跑,他说,这是我新的开始。

那大概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吧。每天忙碌于公司与他的家之间,公司给我认可感,而他给我归属感。他会静静地不厌其烦地听我说公司的事情。教我职场的人情世故。他会在我累的时候带我看电影。陪我唱歌,带我吃好吃的。我们会在下班晚饭后。慵懒地相互依偎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真的曾以为过那是我新生活的开始,他的爱让我觉得生活美好,世界也美好。工作的充实,让我觉得我是个有用的人。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成长。每一天都是明日可期的美好。

我大概真的不配得到这世间的美好。不配幸福吧。那时候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没看看孩子了,趁着年假我回了家。等待我的却是孩子爸爸,奶奶,大伯拿孩子幸福的要挟,他们不断给我施压,给我母亲施压。给孩子灌输一家人美好的思想。母亲妥协了,孩子期待着。而他那个冬季过得也不寻常,一直带着他长大的爷爷去世了。遗憾没能看见孙媳妇,我这离异带孩子的,他家里是不可能同意。为了彼此的家庭。我们含着泪走散了。

忘了我吧。求求你。别出现在这里,求求你,你就当我还在这世界安好着,只是不在你的身边,求求你,回去过好自己的生活,求求你,别记悼我。也别记得我。求求你。

终于我要被推进炉子里了。终于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已经感觉到了炙热的火灼热我的身体,燃烧我的灵魂。快把我推进去吧。这世界真美好。天湛蓝湛蓝,点缀的云朵洁白如雪,柔软甜蜜的像棉花糖。我看见炉子上的烟囱高高的。像是直入云霄。一会我的这一丝意识,可不可以顺着那些灼烧我后的黑烟一起飘向天空,去云彩上坐一坐。这里没有麻雀了。有乌鸦嘶哑的叫声。像是要撕破这天空似的。还有的就是悲惨凄厉的哭声。我不想听这哭声了。我竟有一丝厌烦了。快点让我走吧。我想去云朵上,它一定很柔软,很温暖。这世界真好。下辈子我就不来了。


几天后,我的母亲收拾我的遗物时,枕边书里夹着的抑郁症证明掉落出来。不知道这会不会减轻一些她对我的责怪。爱我的人们。请为我开心。我终于解脱了。我就在云端。盖着软绵绵的棉花。自由且快乐。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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