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

童年时代,我们北边有个水库,里面续满了水。还有一条水渠,从我们村西由北向南而过。盛夏,我们在水不深的时候戏水,别提多开心了。

有一年,我们村的老队长带领着大家引水造田。一大块地被分为几段,四周围起来。洇透水,把泡好的水稻洒匀在一块弄成泥糊的小田里,盖上拱起的塑料膜。

一两天,它探出小芽,之后一段时间,由淡黄变成浓绿,由细变粗。约摸有十几公分高,大人们又把它拔出来,洗掉上面的泥巴,扎成把,放进大块的稻田,一对对的立在水面。

要赶时间,所以我的舅舅和几个姨们也被喊来,他们一排过去,直接揽到边,倒退着步子,把手里一把把的水稻苗分出两三个,插进田里,一排排,一行行。我在田埂上看着,才不大一会,那田里就一大片绿油油的,虽然不是排的很直,但是很养眼。

我呢,也没闲着,来回的跑着送水。就这样,一晌的功夫,一大块田地全变成水稻秧了,我开心极了。

过了月把,秧苗长得很茂,铺满了整个水田。父亲隔三差五的去拔草,及时的补水和施肥,秧苗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夜晚,听到叫唱不停的蛙声,可热闹了。那时,还有一些不知道那里的人,老是跑到田里捉青蛙,我可讨厌那些人。

到了秋天,金黄的稻穗垂下了头,黄灿灿的,我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过了没几天,父亲喊来了舅和姨,忙活一天才把稻子割完。第二天,父亲把稻谷扎成捆,装到架子车上,我就在后面推车。就这样,一车车的给拉到场里。下午,父亲又牵来了老牛,给老牛套上套,挂上石磙,一圈一圈的来回赶着。不多时,我看到一个个稻子从穗子上面掉下来。父亲累了,停下手里的活,把老牛拴到树荫下,过来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水来。又找来旱烟,装上一锅烟,划拉起一根火柴,点着,猛的大吸几口。疲惫的脸上显出了片刻的安逸,接着把烟灰倒在地上,用脚踩灭。稍做休息,便又忙着把稻杆挑到一边,稻子推成一堆,看准风向,一掀掀的扬起稻谷来,我便在一旁扫掠上面的瘪稻谷。

直到吃晚饭时,我和父亲才把稻谷装进带,扎好,装上车,车子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回到家,娘早把晚饭做好了,爹胡乱的吃了几口饭。

他走到车旁,卸下几袋稻谷,喊了声“妮,走,跟我一起上你外婆家去。”我开心的答应着“行,走”。

一路上,父亲不停的念叨‘这下好了,你舅你姨们可不用挨饿了’。我当时想,父亲真是个好女婿,替我妈帮助娘家人,娘好幸福啊。

现在回想起来,还多亏那几年种水稻,不至于饿着我们,饿着舅舅和几个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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