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趣果上果
（一）
夏日蝉鸣愈噪，山间日头更烈了，白卿尘捋了捋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续行路。山路忽然一转，一阵清风和着琴音而来，白卿尘蓦然抬头，原是到了山间溪谷。两山相依之间却透出缝隙，凉风自此而来，溪谷之上立了一座凉亭，真好个所在。琴音想是也出自凉亭之中，寻声而前，轻摇的帷幔衬着小娘子的身影绰约，可惜帷幔遮掩，看不得真切。
帷幔中的是阿青，听得足音渐近，不由得斜眼去偷偷打量，而琴声却未停止，随山间的风四处飘散。呀，原是一白衣公子。一曲将毕白衣公子一言未发也一动未动。倒是阿青先没了耐性，陡然收住琴声，起身收拾东西。
“姑娘何故不再抚琴，是在下叨扰了吗？”
阿青抬头，只见凉亭之外立着的公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姐说了随性而来，随性而止。我兴尽了，便不弹了。不关公子的事。”阿青随口答道。
“姑娘琴声不似一般女子。”
阿青听了觉得有趣，立住脚，笑着说：“公子可识得这曲中之意。”
“山如洪钟，水似短笛，一路寻声对答。高山流水得遇知音，虽素未谋面却不曾相忘。”卿尘踟躇了半晌脱口而出。
阿青沉默，将凉亭外的公子打量了一番。白衣公子的衣裳寻常，应当是山下的寻常读书人家。只是气度若水。“公子可是要上山？”
“是，我去山上云隐寺寻法师聊天。”
“这山上可有鬼魅哦”阿青打趣道。
“怕不是姑娘？但我想书里的山精鬼魅都是极好看的女子，我看姑娘的身影……”卿尘故意拖长了声音含笑说道。
林间叶片摇晃，一阵风过。一刹间青衣少女已然笑盈盈立在卿尘面前。“公子现在可信？”
眼前的女子清雅秀丽，青山绿水都映在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卿尘忽得一怔。“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阿青哧哧地笑了起来。“阿姐说了，男子最会骗人了。他们说好听的话就是为了让你等他，等到太阳都落西山。我才不会上当呢。”阿青转身抱琴而走。
卿尘在后唤到：“姑娘明日可还来？”
“看心情”阿青衣袂翩然眼看没入山林。
“姑娘唤做什么？”
“阿青，青山的青。”只剩下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山间飘摇。
（二）
松涛阵阵，山风习习。云隐寺中白卿尘与传心法师并排而行。
“阿南，老师总说你是最聪慧的，若要求得功名是易如反掌之事，可你执意来了这山中。”
“人生在世三万天，趣果有间，孤独无解。卿尘，这岭上的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呀。”
“阿南，有时候是非对错二十念，十方观遍，庸人依然恋阙”白卿尘停住脚步，负手望远。
传心法师叹了口气。“难得糊涂啊，白卿尘。”
卿尘笑笑舒了舒衣袖：“为生民立命，为天下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虽千万人吾往矣。”
传心法师静默看着老友。一阵风过，林木点头。
“哦，对了，阿南。你可知这山间有鬼魅？”
“一切鬼魅皆是人心中执念。”
“阿南，我是认真的，就是那张特别好看的山鬼。”
“嗯，倒是听说过山上住着位好看的痴情女子，一直在等她的情郎。唉，如梦幻泡影啊。”
二人说着走回寺里，庙里暮鼓声起，鼓声柔和拥抱山林。
（三）
以前只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而今在凉亭内来回踱步已然等了两个时辰的白卿尘却不这样认为。
“公子可是在等我？”少女慵懒的声音传来。
白卿尘不语。
“公子可是喜欢我？”少女眼含笑意。
白卿尘定定的看着她，阿青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巴巴地看他的反应。
白卿尘觉得甚是有趣：“姑娘何出此问。”
“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定时极喜欢她的。”说罢便不以为然哧哧地笑了起来。
“姑娘怎知？姑娘也在等人？”卿尘毫不客气地反问。
阿青轻笑一声，顺势斜斜坐在凳子上。“不，我不等人。公子可听说过尾生抱柱？”阿青不待卿尘接话便兀自唱了出来。“本欲歃血定风月，乌飞兔走光阴只负尾声约。”
虽只是一句，那声音却明丽，生生将卿尘听住了。
“姑娘当真是这山间痴情的鬼魅？”卿尘沉吟片刻，傻傻问道。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才好。”阿青手托着腮，懒懒地晃荡着双腿。“山中人兮芳杜若，思公子兮徒离忧。我阿姐是个极好看极聪明的女子，女子再聪明，一爱就变笨。阮公子答应会回来找她，于是她便一直等，过了婚配年龄也等，等到同乡人传回阮公子在桐城成了桐城知府快婿还等，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女子皆愿与情郎终老不羡仙，谁料温柔终老空了长生殿。你说她是不是傻？”阿青陡然直直看着白卿尘，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询问卿尘。
白卿尘料想这传心说的痴情的女子定然是阿青的阿姐了。卿尘走向前去，自然而然地坐在阿青的对面，也托腮注视着阿青：“姑娘，晚生不负人的，不如考虑一下。”
阿青捂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抬起头：“公子可是要我等你？”
“人生在世三万天，趣果有间，孤独无解，我愿陪你。”
阿青起身，狡黠一笑，转身向亭外走去，绸鞋踩地无声。
而后悠悠传来一句：“那公子便跟了我吧。”
卿尘微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上阿青。
流泉淙淙，青山隐隐，二人并肩走入。
（四）
阿青靠在白卿尘肩头坐在河岸之上，眼前雾气缭绕，山是宁静而深远的，水是流动而淡雅。
“小白，不如你别走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去看看佛光。嗯，再往西走一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也不错。嗯，也可以往东，看看秦淮河的姑娘是不是十里春风都不如。对了，我还能找阿姐给我们准备一点小点心。”阿青欢快地叙述着，语罢却叹了口气。
“小白，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不是水从来都不眷恋过往，一直向前流，追寻海的宽广？”阿青淡淡说到，她早就知道白卿尘是水，总有一天会背井离乡，追寻宽阔天地。
白卿尘用指腹轻轻点了下阿青的额头。“你是我永远的青山。”
水面上的船家招手，卿尘起身。
阿青未动分毫，微笑望着卿尘的背影。卿尘踏上船后回望，大声说道：“姑娘，晚生决不负人。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说罢躬身作揖。
阿青起身，待船发后双手放到唇边大喊：“小白，青山远，绿水迢。若有一天再会，不如我给你煮碗面。但我，不会等你的。”少女眼泛水光，像水面上的雾气弥漫。
小船从此而逝，迷津欲有问而平海夕漫漫。
（五）
院子西面，青翠的竹竿上爬满了花藤。门前的台阶之上青苔贴着微凉的岩石。白卿尘坐在书房门外的台矶之上，抬头看着浮云过眼。
与阿青话别已是几载光阴，她，当真没有等他。
这几年来宦海浮沉，时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泽被苍生的理想依然如美人一般隔云端。时常想起云隐寺中的白云和山中的阿青，但差人多次寻觅打探山里却好似从没有过这个姑娘。
小厮徐步前来：“公子，门外有一位青衣姑娘要找您。”
卿尘喃喃道：“青衣女子？”而后笑得一派潇洒，起身拍了拍衣袖快步疾走。要到门前却陡然停住了脚步，目光深远盯着门外，涩声唤道：“阿青？”
少女盈盈走入，日光透过院内的槐树叶倾撒，星子一般一闪一闪。
“小白，累了吧，不如我给你煮碗面。”
只这一句，胸中的抑郁和志向一起消解了。院内树影斑驳，风移影动，姗姗可爱。
正趣果上果
陈粒
你佩桃木降妖剑
他会一招不要脸
哇呀呀呀
输在没有钱
输在没有钱
你愿终老不羡仙
谁料温柔终老空了长生殿
哎唏唏唏
败给好容颜
败给好容颜
人生在世三万天
趣果有间孤独无解
苦练含笑半步癫
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心怀啮雪大志愿
被人称作小可怜
呜呼呼呼
突样未成年
突样未成年
本欲歃血定风月
乌飞兔走光阴只负尾生约
噫嘘嘘嘘
真心怕火炼
真心也怕火炼
人生在世三万天
趣果有间孤独无解
苦练含笑半步癫
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是非对错二十念
十方观遍庸人恋阙
自学睡梦罗汉拳
吓冇知酱紫好危险
吓冇知酱紫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