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的夏日黄昏,在家对过的西餐厅草草打发了胃的欲望,便踱步回家,边走边擦拭着嘴角,唯恐残留的黑胡椒汁会博得过路人的眼球。只身穿梭过稀稀拉拉的人群,朝路口迈进,然则,不远处,石墩旁,路灯边,光晕下,一位窈窕少女格外惹人注目,潮黄的长发,粉嫩的侧颜,硕大明亮的双眸嵌在光晕映照下朦胧的瓜子脸上,楚楚动人,晶莹的耳饰折射着玲珑波光,使完美的脸颊更添几分魅色。
瞬时,就被她的妩媚之色石化,仍旧踱步前行,双眼却看着她发愣,眼前此番景致,莫名就追忆起中学时曾颇具好感的斜后桌,那段时光,学校犹如囚牢,被师长口水沫淹没时,被作业堆积压垮时,侧头默默用余光注视她沉迷刷题时的微醺,和同学玩闹时的酣畅,都会使之瞬间敞开心扉,而又怅怅然。
固然,不是每次回眸都能顺利躲过她的视线,每当视线碰撞的刹那便猛然回头,这番掩耳盗铃的尴尬景致如今想起,画面依稀可见,少了份尴尬却多了份怀念。
俄而,抵达路口时,角度驱散了光晕的给予的模糊滤镜,瞬时瞧见了她的真容,玲珑挺拔的鼻子,弧长睫毛下流光溢彩的眼眸,樱桃小嘴,唇如胭脂。不由自主地开始对比眼前的女孩和三年前的她,三年未见,她在脑海里的细致印象已如泡影,当初那份对她爱慕,也被流年冲淡,但眼前的女孩和印象中三年前的她,除了青丝长发和潮黄波浪、小巧单纯的耳垂和玲珑波光的耳饰,理应毫无二致。
然则,历史总惊人的相似,在我沉迷于她的美貌且浮想联翩时,她忽地抬眼目视前方,刹那,两点一线,目光交融,霎时,从头到脚为之一颤,面红耳赤,视线火速的扭转回马路的对过,脑海中喷涌而出的尴尬使我无地自容,手加速擦拭起嘴角,大脑则开始自我全方位360度无死角全息扫描:今天穿着搭配还不错,并不随意,且慢,头发出门前只胡乱打理了一通,也许会有损形象,嘴角是否还有异物,方才一直在擦嘴会让那个女孩奇怪吗,她会不会就是...
无依无据的斟酌后,轻松了些许,抹嘴的手缓缓的插入裤袋,另外一只手则撩拨了下头发额前的杂发,远处亮着红灯。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心中也蠢蠢欲动。
在欲望的驱使下,整了整衣衫,扶了扶眼镜,捏了捏鼻子,微微闭合的嘴角努力扬起自信的微笑,左手攥拳于裤袋,右手自然贴靠于腹,待一切准备就绪,装作漫不经心的转动脖子,直至她出现在余光中。
这回,用余光自上而下细品着她窈窕的身姿,才见得有位身材高挑,一身韩式潮装的男孩,正与她时不时打趣说笑。她似乎察觉到有人正瞩目着她,她再次看向前方,再次对视,这次内心虽有一丝波澜,怦然心动,却故作镇定,努力稳住视线。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在城市喧嚣的街道旁,流动的人群间,骤然宁静的空气中,她水灵剔透的眸让人沉醉,那一线眼神,拂过了愕然微颤的颊,融进了小鹿乱撞的心。
蓦地,人流开始窜动,却依旧驻步望着她,渐渐回过神,赶在人群末尾穿过马路,而她仍滞留原地,和男孩继续打趣。隔着斑马线和过往车流,依旧眺望着若隐若现她,随脚步推移,渐行渐远,终究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路灯。
遂,掏出手机,打开QQ,在列表的茫茫人海中找到她,敲出了几个字
“刚刚在大润发门口的是你吧”
可就要发送时的那刻,猛然回过神,开始各种斟酌,万一不是她呢,万一她不回呢,刚刚为啥不直接上前问,心中五味陈杂,手指也在发送键上方反复挣扎。
不知不觉,已进家门,则下意识直奔洗手间,仔细确认嘴角没有食物残渣,头发不是太乱后,终于松了口气,舒坦至极。
不过,韶华易逝,方才舒坦,就无意间碰到了发送键...(此时的心情嘛,内心一万条草泥马奔腾而过)
正在纠结如何是好时...
她:咋啦,是的哇,你在哪
我:刚刚在路口
她:我都没看到你
我:看了你半天
她:红绿灯?!
我:嗯
她:我没认出来,你...变了挺多的
我:感觉是你,不敢确定,就没打招呼,你也变了很多,特别是头发
她:我都没认出来是你
她; 我就染了个头,这头褪色
我:挺好看的,比以前还漂亮,所以不敢确定
她:喔哟,我8月10日聚会呢,你呢,也帅了呢
我:嘿嘿,去呢,你和你朋友压马路吧,我不打扰喽
她:哈哈哈,我男朋友啦,那8月10日见喽
我:嗯呢
聊闭,莞尔一笑,初夏的傍晚,窗外微醺的夜色,云舒云卷,远处的霓虹灯在孤独的闪烁,而我在那拥堵的十字路口则如南柯一梦,昏沉的路灯下,胡乱斟酌,续演了曾经那纯洁的默默喜欢着的执着,或许也是种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