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林姗

夜晚，月竹岛，药山内，花千藤用放大镜片仔细看了看三夫人给月婼的图谱，道：“这确实是疾风步的武功秘籍。”

月婼一愣，道：“三夫人说的，是真的？”

花千藤点了点头，将图谱卷起，塞回竹筒递给月婼，月婼接过竹筒，仍有些不解，花千藤叹了口气，道：“在风家，偷东西等于送死，三夫人这是下定了决心。”月婼皱了皱眉，花千藤走到一旁，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卷卷轴，摊开，月婼凑前一看，卷轴内是一张庞大的行程表。

“风家的夫人、小姐、丫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药膳堂的人去帮把个平安脉，看看时间，这两天也要去给那几位夫人把脉了，或许你可以乔装打扮混进去，亲自问问三夫人是何目的。但要小心，正夫人必会跟着，她虽不会武功，但很聪明，每次过去把脉的人她都能记得姓名相貌，她看见来者面生，必会盘问。”

“正夫人……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我有耳闻，虽然金百面与风寒水长相相似，但正夫人从来不会认错，而且……她见过我，恐怕我的相貌、眼神、身材、步法她都已记个全面……要不这样，花爷爷你尽量帮忙安排一下，让每位夫人分开把脉，尽量不要让正夫人跟过来，我也好与三夫人单独会面。”

“呵，说得倒是轻巧，此举正夫人必会起疑。”

“那怎么办？”

“三夫人情况特殊，每次诊完，正夫人必会带为三夫人把脉的人出去，行贿，你趁此机会赶紧进去。”

月婼低头，想了会，抬头问道：“花爷爷可知三夫人身上的毒？”

“不止是三夫人，我估计，风家其它女人也被正夫人下了毒。正夫人每个月都会从药膳堂里拿一堆补药，这补药有些单食没事，一起吃，可能会有毒，量大，还可能会有剧毒。虽然药膳堂的人每次都有提醒，但熬药的，可不是药膳堂里的人，前几年去世的风家二夫人，去世前的一个月，正夫人正好来药膳堂里拿了比平时多两倍的补药。”

“这……正夫人做这事，岛主不知道吗？”

“嘿？他？算了算了，这毕竟是风家的家务事，风寒水都不管此事，岛主更管不了此事。”

月婼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竹筒，握得更紧。

两天后，月婼跟着药膳堂的人混进了风家，看到果然如花千藤所说的，正夫人对风家每个女人的控制，趁正夫人行贿之时，月婼跳进三夫人的屋内，看见三夫人正襟危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大姐离开至少一炷香的时间，你能停留的，只有半柱香时间。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你……知道偷疾风步秘籍出来，会死？”

“呵，看来你已经开始练了，很好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如此一搏，真的值得吗？”

“你能活多长？我不知道，我能活多长，我也不知道。既然都可能死，要死一起死。”

“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上次已经说得清楚，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第二次，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那我们要怎么联络？”

三夫人一愣，想了想，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牌子，递给月婼，道：“从这出去不远的树下的有道暗门，你进去把牌子亮出来，再加十两银子，他们就会放你进出。但你最好不要常来，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必要时，我会想办法出去找你，你回去，等我消息。”

月婼接过牌子，皱了皱眉，收起牌子，道：“白竹苑太过显眼，有事，苑子旁边的竹林也是我的。”

三夫人点了点头，月婼转身要走，三夫人忽说一句：“我叫林姗，你可叫我林姐，不用总是夫人来夫人去的。”月婼停顿一下，点了点头，并未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路上，月婼忽觉好像不对，回去欲再找林姗，只见正夫人已经回来，这会已进林姗的屋内，月婼遥看着林姗的住所，那是两层阁楼，月婼感觉，很高，很高。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林姗，是三夫人嫁到风家之后才拥有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正夫人起的。至于三夫人姓什么，名什么，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她曾托花千藤找她的亲生父母，找她出生的地方，但至今没有一点线索。是啊，从小在风家长大的她，她从不觉得风家是她的家，她想自由，想逃脱，无数次，被正夫人阻止。她的一生，都是正夫人安排好的，从出生到嫁人，她都是被安排的，没有一丝反对，她也不能反对。但她，想反，特别是她知道月婼逃婚后，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为何她可以，我不可以？”

月婼从风家大院里出来，没有回白竹苑，直接过大理司内找雪扬，恰巧，雪扬不在。月婼皱了皱眉，闯入藏书阁内，翻阅岛上的史册。册子很薄，和天涯海阁那些书柜比起来，这本薄薄的册子，感觉是对历史的敷衍。一旁的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看着月婼，一本一本的翻。

不知过了多久，雪扬已回到大理司内，看到藏书阁被月婼翻得乱七八糟，不但不生气，还将地上的书卷捡起，并贴心的问了句：“想看什么？我帮你找。”

月婼一听，抬头，看着雪扬，道：“风家二夫人去世之时，大理司内可有详细点的记录？”

“风家？没有。大理司记录了月竹岛几乎所有的刑案，但是风家，有自己的体系。风家大院里死的人，都不会过大理司，所以大理司自然不会有详细记录。”

“那如果我要查，只能去风家大院里查？”

雪扬一愣，道：“你别冒这个险，风家大院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何况风家二夫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你要查当年，哪是这么容易。”

月婼合上面前的书卷，站起，欲走，被雪扬挡着。

“怎么，突然想查这事？”

雪扬对月婼的语气，从来不是质问，而是一种温柔，月婼看着雪扬，叹了口气，将林姗的事和雪扬道了一番，雪扬皱了皱眉，道：“林姗？姓林的？”

“林姗并非她本名，她姓不姓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处境很危险，我的处境也不好，毕竟疾风步的秘籍，出来，也不方便送回去。”

雪扬摸了摸下巴，道：“月竹岛上林字姓的人却有不少，不过听你说这林姗，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林紫儿。”

月婼一愣，拍头一想，道：“对啊，她，我怎么没想到！林姗和林紫儿，像，太像了！不过林紫儿本身就是个迷，如今红娘已经沉眠，要从哪去查她？”

“查？不用查，因为根本没法查。或许你可以把林紫儿这人和林姗说说，看看她有没有进一步打算。”

“说……”

月婼从怀里掏出一块牌，递给雪扬看了看，上面写着：风晓，出入。雪扬一愣，道：“正夫人定是欺负三夫人不识字，这风晓是风寒水的母亲名字，林姗，怕也不过是正夫人随意起的，三夫人可能，也不姓林。”

月婼叹了口气，道：“我和她约好，如果有事，就在竹林里见。雪扬，我不知道三夫人说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倘若有消息，你是否可以帮我？你不用露面，就……”

“我会在附近，就像以前保护你一样。”

月婼，点了点头。

几天后，一支飞镖从窗外飞进月婼的屋里，正射到月婼的床沿上，月婼跳下来，看见上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今夜子时，竹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