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很羡慕我妹妹她能有外公外婆,能够多得到一份疼爱,也能多一份压岁钱。直到他的出现,让我改变了这个观念。
他在我生命中充当的不仅仅是舅舅,更是我对于外公外婆的一种念想,对于妈妈娘家的一种念想。
后来爸妈外出工作,来往不如从前频繁了。但他总是会挑着周末来看我,每次他来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他总是将零食藏在背后,然后偷偷的给我一个“惊吓”。
舅舅是一个铁道工人,有一次我说想爱橘子,他特意从县里给我带了一袋,那橘子真的很甜、很甜。他工作很忙,每次呆不了多久就得走, 但他每一次的离开都是我下一次快乐的前奏。
就这样宠爱一直持续了好几个“下一次”
直到那年,舅舅就来的少了,因为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爸爸悄悄打电话给我说的。我懵了,不愿相信。爸爸将电话给了妈,妈没说话,但我能听见她抽泣的声音,“你哭了?”“没有没有,我才没哭呢!”我知道,她在忍着。
没多久,三年未归家的妈妈突然回来了,我知道是为了看舅舅。那时候舅舅精神面貌很好,和从前没差别。只不过吃饭的时候,舅舅会另备一双公筷。那天我和妹妹吃了很多很多,撑得迈不开腿。后来妹妹说那是最好吃的一顿饭,我也这样觉得。
三个月后舅舅病情恶化。爸爸带我去看望了他。那天,是周六,在病房门口,我一直徘徊,只敢隔着窗户偷瞄,我不敢相信病床上那个面黄肌瘦,双眼凹陷,浑身浮肿,留着淡黄色脓水的是我舅。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床头那张卡片,清楚写着我舅的名字,好吧,我信了,这是我舅。
“舅舅,舅妈。”我小声的叫了一声,舅舅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兴月姐姐(舅舅女儿)躲在厕所哭泣,时不时按响冲水器,试图用水声掩盖哭声。我看着舅舅,彻底崩不住了,眼泪开始不自觉下落。这个“陌生”的舅舅也逐渐模糊。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呢。”爸爸小声叮嘱我“跟舅舅说再见。”我努力咧开嘴笑,想对舅舅说一声再见,可不争气的我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口,眼前变得越发模糊。爸爸一直催促我说,舅妈心疼我,摸着我的手对爸爸说“这次别逼她了,还有下次呢。”
没想到我真的将那一句“再见”留到了下一次,可我再也没等来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