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有一天,我和超哥走在天桥上,那时幸福之家快到尽头了,我也还在为工作而忧心。
我说,要不然,等我赚点钱,一起去成都吧。
超哥说,我随时都没问题啊,别等了,感觉杭州,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可是我还要赚点钱,没有任何准备,把自己逼得很窘迫,我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超哥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你说毕业之后,没几年我们就换一个城市,跑遍中国。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我说过了,可能是无意中说的,看超哥那么认真,那就算我说过吧。那我认真想过这件事吗?我到处跑,爸妈肯定把我揪回来,但有个城市,我一直想去,那就是成都。
高中上编导课,老师是四川传媒学院的,她就一直夸成都有多好,我们都心动了。填志愿的时候,本来想去成都,但家里人一直反对,说那里地震。
去了海南之后,我就愈发后悔没去成都,那个地方,成了我心中的向往之地。
可是在杭州,攒钱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们总是会出各种意外。比如,我买了一台电脑,因为工资还算不错,所以分期买了。
再比如,超哥去了自己同事开的公司,他这么个好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辜负自己朋友。
只是他比我要倒霉得多,那天他回来,说自己摔了,我一开始还没在意。结果猛一看他的裤子,膝盖的地方破了两个大洞,血流不止,我急忙把他送去医院。
事情的原委是他骑着电瓶车在路上飞奔的时候,被另一个飞奔的外卖小哥撞了。
虽然看上去有点惨,但幸好没伤到骨头,我们一起回来后,我让他睡在床上,我便开始打地铺。
头几天,我只弄了薄薄的床单,又开着空调,所以感觉到特别冷。
我实在受不了,马上买了床垫,这才好多了。
地铺是可以睡上瘾的,那么大一块地板,都是我的,我可以翻身,可以玩Switch,可以翘脚,太自由了。
以至于后面超哥腿好多了,我依旧睡在地上,一直睡到我们在杭州最后的日子。
我睡觉有那么一段时间,就会失眠,躺在地上,我打开手机,听着歌。听到《知足》这首歌的时候,恍然想起大学的那段时光,我就是听着这首歌写作的。学吉他的时候,第二首想弹学会的,也是这首歌。
一个想法在我心底升起,我要重新编曲这首歌。
想到便做,花了一个多星期时间,我终于完成了这首歌的改编。无奈我的唱功太差,怎么录都录不好。
与此同时,另一件想法在我脑海里蹦出,我要拍一个MV。
我既可以写脚本,又可以当后期,只差一个摄影师,小陈不就可以吗?那演员呢?那几个好室友不就可以吗!
我了解到小陈和老谢又重新工作了,果然创业不是那么容易的。让人不解的是,老谢找的工作,距离我很近,这就说明,离良渚很远,他每天要骑一个小时左右电瓶车上班。自从他贷款买了那台苹果电脑以后,总是有各种让我惊讶的骚操作。
我写好脚本,确定好时间,大家听说我要拍MV,也都很兴奋。
那天晚上,幸福之家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那也是最后一次相聚。
拍摄结束不久之后,我马上找时间准备拍第二场。但是婷婷告诉我,她要离开杭州了。
因为她那个土豪朋友做灰色产业,进去了,她又迟迟没找到工作。在杭州折腾这么些年,确实累了,要回家学车,相亲,解决人生大事了。
我找不到时间拍完最后的戏了,只能退求其次,做了混剪,把我们之前拍的画面加进去,算是一个纪念吧。
离别的那一天,超哥不在,回家参加朋友的婚礼了,老谢和小陈也在忙。只有我和婷婷。
我陪着她逛了逛商场,午饭吃的是太二酸菜鱼,送她到地铁站门口。
我们没有说什么离别的话,或许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早已习惯了分别吧。
她和超哥的关系更好,后面他们偶尔会打电话,说说各自的境况。直到现在,我们也得知了她快结婚的消息,每个人都是这样,可能前一眼望着她,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也不会去相亲。后一眼再看见她时,和相亲对象开心地拍着婚纱照,看来人的本质,逃不过一句,真香!祝福她。
过了不久,老谢和小陈也要离去了。那时我不在杭州,老谢揣着一箱酒,来看超哥。
他们聊了很多,聊了很久,之后,老谢便离开了杭州,很快也找到了女朋友,时常还在朋友圈秀恩爱。
小陈神龙不见尾,他总是到处跑,是我们之中最为潇洒的。他离开了杭州,却经常回来,有时去拍漫展,有时只是去上海路过杭州时,吃一碗曾经吃过很多遍的面。他有属于他自己的浪漫。
这里,只剩下我和超哥了,那年过年,我们都回到家,也正是那时,疫情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