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应三四岁时,她姐姐六七岁的样子,有一天,姐姐突然就死了,祥应也记不得了,为突显那时候生活的艰幸,每当孙女问起这件事,她总说:"那时候苦啊!姐姐那么小就上山劳作,活活累死的!"又长叹一声,回想着小时候的事----
那可能是祥应第一次见死人吧,父母头上带着麻布制的帽子,一进大门便可看见,在棺材两旁,各手持一长的竹竿,下端朝棺材方向斜着抵在地上,头低着,好似公鸡啄米,祥应跪下拜了拜,每日夜晚守灵累着她了,她什么话也不说,就在旁静静地看着。
下葬那天,样应也跟着去了,棺材往坑里一放,祥应便飞快跑去趴在棺材上,大喊:"姐姐!"大人们吓坏了,说是肯定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便把祥应拉了回来,迅速填完坑,带她离开了。
"有姐姐好啊!"祥应说,"我那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我喂大的可惜我没有姐姐了”姐姐走后,祥应便学姐姐的样子开始做事。
清早就起床,给队里的猪喂草,上山去打猪草,样应小时候还是凭工分吃饭,也就是人民公社那个时期。祥应说,辛苦好半年,只为挣到分,过年才分得多。祥应是那时候队里的皎皎者,挣的工分可多了。
有一回,样应天不亮就上山打猪草,那草丛里正藏着一条黑麻色的蛇,样应没注意到,直接将蛇拥在草里一并带了回来。回家后,样应一下一下地把草连同蛇也剁了,祥应的妈回来看那猪糟里,竟是一段一段的黑麻蛇,她的妈笑了,祥应说那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祥应的妈缠过脚,似乎是她爸的童养媳,甚至祥应从小便由她妈教女人的三从四德,祥应打小便对封建习俗和礼仪了如指掌,孙女十八那年,硬是拉着孙女去祭祖,教她如何祭祖。那些烧给前人的纸钱,也是孙女写的字,早春该给菜婆婆烧纸钱,这样菜园子里的菜才会丰盛。甚至祥应的父母的生日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说要有人来记住这些,不然以后下去了没人给她烧。
样应的父亲是个裁缝,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是个读书人,用样应的话说,她父亲是读了十六年长学的人,样应小时候读过几天书,甚至还学过打枪,祥应说她枪法可准了。她父亲常带祥应出门赶集,祥应对孙女说:"我爸爸好啊!晓得带姑娘出去见世面,晓得了好多道理哦!"祥应只是惋惜父亲走得快,少有人爱她。
样应十四岁时,用赚来的小钱去买了一块肥皂,不料却被母亲知道,被打了一顿,周围人都劝,说姑娘长大了爱干净也不是错,现在哪家姑娘不都买了肥皂吗?祥应那时候只想着父亲,父亲是个开明的人,肯定不会这样打骂,果不其然,父亲回来也同意那群人的说法。祥应又说:"孙孙,你爸爸和我老头蛮像啊,我老头欢喜用梳子给我们一群姑娘梳头发,你爸爸欢喜给你吹头发,那好啊!"孙女说:"我都十八岁了,自己会吹!""你爸爸欢喜你才给你吹呀!"样应笑着说。
她常问孙女愿不愿意吃她吃过的苦。一年如一日,每天重复做着,上山劳作,回家吃饭,照看弟弟妹妹,这样简单又枯躁的事祥应足足干了十几年,她早就适应了那种生活,那种做一大锅饭的日子,那很少吃饱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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