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昨天下午考试结束后,到学生寝室送学生离校,我哭了,很丢人。我以为我能够忍住,但是到最后一刻还是崩了。

一直不习惯与学生建立很亲密的连接。刚刚从教三年的时候,离开过一批学生,那批学生是我严格意义上成为老师的第一批学生,对他们的感情很深,嬉笑怒骂的往事一幕幕都在我的心头。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离开他们,我老在想,会不会对他们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一直走不出来,我害怕这种注定的离别,所以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比较疏离的,我想着至少最后离开的时候,心情可能会好受一点。但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就像今天,我在心里已经做了一千次一万次的预演,一遍又一遍的默默盘算,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你真的很难阻止,就像是洪水把高筑的堤坝突然一下冲倒了。

我赶紧退出寝室,站在外面,虽然不看她们,但是一想起来眼泪还是会止不住的往下掉,就像被拧开的水龙头开关再也关不上了,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的原理吧。学生本来是很开心地庆祝着自己的毕业离校,面对着未知的社会和将来,充满了喜悦,在看到我哭红的眼睛之后,也忍不住都哭了起来。还有我的课代表,一直都很平静的和我说话,最后在分别的那一刻绷不住了,声音哽咽颤抖着说:“老师再见!”然后我也绷不住了,眼泪又一次决堤。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有忍住,害得大家都伤心了起来。

分别的时候就一定要悲伤吗?可不可以是喜悦的?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最后一门考完后很平静地到同学家吃了一顿晚饭回家了,而当晚大部分同学都去参加了一场彻夜的狂欢,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着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直到今天早上,眼睛还是又红又肿的,想起昨天的事,真的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隐忍情绪不外露的一个爆发点。

人是会慢慢长大的,不是吗?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曾经的自己。空荡荡的寝室想到曾经自己的别离,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这些场景一遍一遍重复温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也不是过去。

人们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再也不会百无聊赖等一个人。想跟他解释误会,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久了觉得没有那么必要了。狠下心来,再也不会有期待。两个相向而行的人在中间相遇,最后分开。

高考就好像一条河流,在你还没抵达之前,它无数次以变化多端的面貌出现在老师的口中、你眼前的模拟试卷上,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掀起惊涛骇浪。而你一旦跨过它,就不会再有不同的感受了,它变成了一条静止的、凝固在遥远记忆里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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