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妞是我的小女儿,因为她还有一个大她30个月的哥哥。小妞的出生是个意外,如果没有小妞的出生,我的人生可能完全就是另一种结局。
那一年,一边上班一边带小妞的我,和先生的关系剑拔弩张到已经去到了民政局,只是因为不知道还需要离婚协议这东西而作罢,在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无果的情况下,发现有了小宝。
我到现在都依旧记得那个梦,梦里观音菩萨高高在上俯视着我,那种真实感和你去寺院跪拜仰望是完全不同的。第二天,因为迟来的亲戚而去了医院,结果拿着单子,我忽然就想起来前一天做的梦了。
这个孩子其实公婆是不让要的,因为老大已经是个男孩了,当时具体发生过什么,也不想回忆了,只是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决定,这个孩子是我自已的。
倒是我的娘亲,一听这个消息,立马就说挺好的,过日子吗,过的就是个人气,谁也不能因为多一口人而吃不上饭呀,老爸更是,直接说到,实在不行就回家,老爸养你。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从原单位彻底离了职,回家带大宝,那个时候正是新媒体刚刚兴起,纸媒面临挑战的时候,我知道我离开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和怀大宝的时每天心惊胆战不同,怀小妞的时候状态一直很稳定,一天天傻吃涅睡的,从容不迫的样子,日子过得安逸的很,既能很好的照顾大的,又可以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
每月照常的产检,其实结果还好,也或者是因为有老大的关系,所以格外的淡定,怀孕那么久,一直都是自已打车去市内的妇产医院产检。
生小宝的那天,其实我也是去产检的,虽然在半夜里就一直觉得有规律的阵痛,但是一直没在意,反正也能挺住,第二天照例去医院产检,结果到了医生那里,医生一句话:你这宫口都开了,你不疼吗?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疼,医生说先观察观察吧,结果还没有等到产检的化验结果出来,身体就开始疼的受不了了。
大夫又看了一下说,你赶紧给家人打电话,送待产包过来吧。急忙翻手机给先生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忙,我说我要生孩子了,人家来了一句,我现在忙,晚点过去吧。
我当时火就上来了,对着电话吼,那等我生完孩子,你再来吧。这时他才好像缓过来听明白意思,紧忙叫来了婆婆和小姑子。
我是一个极其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老大那时就是找了人,享受各种极好的待遇,老二想着顺其自然就好,结果前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得知我在医院,立马就给她的朋友打了电话,给我安排了家化病房,还找了最好的妇科大夫。本来,还是在观察是否顺产还是剖宫产的医生,直接告诉我,头胎是剖腹产,第二胎不建议顺产,还是剖吧,然后马上做术前准备。
忍着一阵阵的疼痛,我开始联系月嫂,甚至自已去办住院手续,然后楼上楼下的去做术前检查,当时的情形,其实很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已,我可以。
我一直觉得自已挺幸运的,因为当时就是想要这个孩子,所以男孩女孩都是无所谓的,但我依旧笃定这是个小女孩,准备了很多粉嫩的小衣服,待产包也早就准备好,只是没想到她会提前出生那么久,本来是妥妥的巨蟹座或狮子座女生,硬生生的变成了双子座女孩。
小妞出生时虽然早产,但是体重够,便没有送保温箱,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她的身形比较长,真的很瘦,纤细的小胳膊,只比拇指粗一点,大夫说这个小女孩,真干净漂亮,睁开眼睛就是双眼皮。
那一年是羊年,孩子确实不多,不像大宝出生时,连走廊都住满了产妇,小宝的家化病房是两人产妇在一个房间,旁边还有一张床是给月嫂照顾孩子睡觉用的。
所以在住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月嫂在照顾,很负责的一个人,其实我好像真的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表达的人,做不到八面玲珑,想比于别的产妇把月嫂夸成花一样相比,我只是默默地买下了她推荐的胎毛笔还有什么一大堆的东西。
出了满月,就我自已带着大宝和小妞了。因为要照顾小宝,把大宝挺早就送进幼儿园了,也因为是朋友办园的关系,对他也是格外的照顾,所以在后来给他送到公立幼儿园后,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也让老师找了好些回。
小妞小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出了满月,就不喝夜奶,夜里10点吃完奶,一觉便睡到第二天凌晨4点,让为娘我睡足了整夜觉。很多人都说这不太可能,孩子坚持不了,其实不然。
不喝夜奶的好处就是,小妞的胃口很好,牙齿也好,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体重上升得很快,每次去检查各项指标不是好就是良好。
从小妞6个月开始,我便开始带她去游泳,再大一点就上早教课,不管是运动宝贝、还是亲亲袋鼠,还有爱迪堡,还有什么来的,除了游泳,只要进到教室就开哭,游泳也是只要放到大池子里就不行。
那个时候真是焦虑得不行,不但头发开始掉,还开始有了白头发,站在26楼的窗口,看着对面的大海,就想着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
先生最终还是说动了公公婆婆帮助看孩子,因为做为他们家这一代里唯一的小女孩,小妞可爱的模样,还是让人爱不释手的。
然后我们又注册了自已的公司,开始创业的旅程,那一段时间,我好像在慢慢剥离一些东西,在去了一趟嘉兴回来后,小妞竟然只喝奶瓶了,我顺势也就断了奶。
其实,我是有些后悔的,在小妞语言敏感期的时候,没有好好的陪她。那个时候公司刚起步,每天忙到晕天黑地,给小妞报的班都尽数不去,也不敢跟老人提意见,一提意见就不给看孩子了。
在这样反反复复的过程中,心力交瘁。
虽然后来果断结束了公司的业务,我那辛苦建立起来的品牌化做云烟,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老板,那要做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都说养孩子这事儿,老大是照书养,老二是照猪养,一点不假,大宝什么时候会抬头,会翻身,会走路,会说话,都记得真真的。小妞这些成长的关健点,我是一个都记不住了。
小妞看起来又大又壮实,但是经常爱生病,一发烧38度就惊厥,还得去医院抢救,以至于后来我都觉得我这手跟温度计一样了,孩子一发烧,我就知道是多少度,而先生永远是那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那个人。
在这样的情境下生活,其实不难想象我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还可以去依赖一个男人,在我的生活中,都是我在主导。
直到那天看到猫头鹰爷爷玛卡巴卡写的那篇文章《可怕的强者》,我觉得我好象越来越靠近那样的妈妈,这才真正去回想起,我是怎么把孩子一步一步地变成这样的。
人有时就是这样,总是自已做决定时,就会慢慢形成一种习惯,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任何事情都只有行或者不行。
比如说让小妞去上课,老人说不行,OK,那就不上了。我仿佛赌气一般地不去管,不去教,你们能带好孩子,你们就去做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甚至宁可陪大宝阅读都不愿意搭理小妞。
而同时大宝和小宝的对比,又初见端倪,大宝二岁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古诗都能背出来好多首,而小妞,两岁的时候,只会说二三个字,连颜色的认知都不行。于是,在后来的教育当中,小妞便成了我语言暴力的牺牲品。
教大宝的时候特别省力,古诗教几遍就会背,小妞呢,一个字从这本书上认识,换另一本书就不认识了,每次教她都觉得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当老人觉得孩子说话已经成问题时,需要我们操心时,我们才开始新的一轮学习,只是她永远都是班级里表现最不好的那一个,连个自我介绍都不肯说,宁可自已在家里叨叨叨,到班级里就不张嘴,而我永远都只会气得恨不能一天骂她八遍笨孩子。
关于育儿的书看了很多,也曾经总是跟别的家长说,要完全接受孩子,可到我自已这儿,真的很难,这或许就像人说的,医不自治。一提到这个孩子,经常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个孩子实在太笨了。
其实回想这些年,我在小妞身上下的功夫,其实都是为我所用,小妞并没有收获到什么,三岁送小妞去学跳舞,每次去都哭,我总是说,小女孩哪有不学舞蹈的,这个没有选择项,必须学。
然后学了好几年,一到上台表演,就必须生病,演出服买了一套又一套,就没有穿上台表演过。
阅读也是,以前给她读,现在慢慢让她自已读,每次都读得很费劲,复述也费劲,经常一个新绘本读得鸡飞狗乱的,不断买的新绘本堆成山了,她也只看她想看的那几本。
唯一她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画画了,这些年,她主动坚持上的课也就是画画了。像什么口才课,那根本千年都不带张一回嘴的。还有外教课,跟朋友的外国老公,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都听不懂的英文,人家两人聊得可开心了,还啥都懂,我也是服了,但是到外教课堂上,跟外教老师一互动,永远都找不到她。
在幼儿园也就上了一年吧,老师的评价永远都是吃的挺好、睡得挺好,别的就没有了,倒是很省心,因为疫情,中班几乎都没有怎么上,到了大班,我直接就给选了幼小衔接。
还特意选的那种不上小学的课程,只有小学的知识点的,除此之外,学校还有外教、围棋、国画、古筝什么的课程,还有国学的课程。本来年龄在班级里是小的,但是个头却是最高的,忐忐忑忑的上了小学,问题也就接踵而至。
先是老师说她不喜欢和小朋友玩,只喜欢自已画画,不合群,结果小妞说她脑袋里住着一只小猪,太笨了,没人喜欢和她玩,然后就是英语的学习,忽然间好像全失忆了,再也不张嘴说话,说是老师说她发音有问题。
她发音确实有问题不假,但是也只是停留在平翘舌不分上,因为早产,构音系统的发育不完善,这些早就去医院检查N遍了。
而再反观小妞的总总行为,其实我发现,这或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从心底里认为这个孩子不行、太笨,怎么也学不会,在说这些之前,我还会加上,我对她的功夫下得也挺多呀,什么也没少过她的。
但是我却忘记了,或许,从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在心里上放弃她了,或许,从我跟别人说她笨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开始放弃她了。笨,只是用来解嘲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孩子是我最失败的作品,因为她永远都不会是优秀的那个。
可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我教她识字,学了几遍也不认识,我把书丢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吧,又或许是从我不耐烦陪她阅读的那个时候开始,又或许,我骂她笨得要死的那一刻开始,我放弃她的同时,她也便放弃了自已。
手机里买了一年会员的英语阅读App,好像很久之前就提示更新了,但我连打开都不想打开,好像都快要到期了吧,还有点读笔,也买了好久了,遇到不会的,都懒得动口教她,都只是让她自已去点读。
我好像花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宁可自已看看书,也不想动脑去想想她的事儿,就好像一个鸵鸟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吧。
只是忽然在这个清晨,看了一些文章,关于天赋、习惯与练习。或许,我们只是看到那些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没有看到那些别人家的孩子背后付出的努力,当真是有够警醒的。
好吧,我需要给我的小妞更多的爱,像牵着一只小蜗牛去散步一样,陪伴着我的小妞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
哎妈呀,一早上竟然敲了4000多字,总算敢于去想明白,也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吧。而现在,因为疫情休假,真是极好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