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有啥花花肠子呀?我倒担心你呢?你说你小小的年纪,别人还不知道小说是啥玩意儿呢,你就为它哭得哗哗啦啦了,那得多投入呀,难怪三十年后还会感慨如斯,那天我看到你的那段话后,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我一下子就掉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我真算服了你们了,你是不是也曾早恋过,是不是也曾有过一段情感纠结、挣扎的青春迷茫?
早恋?我哪有那能耐?如果这样,早些年我也就不会受父母那么多的埋怨了,我还记得我当初怼我父母的话呐,我说,现在你们整天催、催、催,当初干吗的呀,一有男同学来家,你们就念紧箍咒,念得我都快有恐男症了,你们说闭关自守我就得自我封闭,你们说改革开放我就得走出家门,这哪像政策似的,禁则止令则行的呀,这情商也是一天天长起来的呀。唉,施远,我倒想起来了,你结婚那么早,这方面,你该属于早知那类的吧,你的情感之神一定未曾遭受过打压而茁壮成长的吧,我看你不仅是早恋,你还早婚了吧?
停、停、停,请打住,沈尘,你怎么也变成律师、法官,这自我辩护词绝了,我快被你的反击崩溃啦,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你爱说不说,我爱听不听。
其实我不说你也会猜到了。
我猜什么呀?我懒得动这歪心思。
你这是在逼我呀,非得让我亲自说出口,让我成为不仁不义之人,让我愧对挚友,对吧?
沈尘微笑着看着施远,轻轻地说,你可以继续守口如瓶,继续做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没有人逼你。
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在害怕,你怕知道一个秘密。
那你先说说我害怕的理由,这个不会为难你吧。
啊?理由?施远一下子变得吱吱唔唔了,显然他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一时的直觉,是没有成形理由的。好、好、好,算我输,既然答应过告诉你,我就得兑现我的承诺。施远端起酒杯象征性地向沈尘邀了一邀,沈尘手也礼节性地触了触面前的高脚玻璃杯,施远自顾着呡了一小口,悠悠地说道,那是我和肖健上高中时的事,我俩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所以相遇的时间渐渐变少,也就一两个星期相遇一次吧。有一次在肖健家,与肖健说笑的当口,肖健爸让肖健出外帮做一件事儿,也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原因我竟然没陪他一起去,在他房间内无聊中随意翻看着,也许走得匆忙,他忘了收起他的日记本,我当时也没想到隐私这个概念,或许是肖健的文采太好了,写得太吸引人了,我一下子就掉入了他的故事之中,说真的,当时在看时,我已不觉得是在看肖健的日记,我觉得我是在读一本书,读一个别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是一个与我并不相干的人,完全没有肖健的影子,我也无遐将他与肖健关联,故事里青春涌动,爱意绵绵,情书似的,一封一封的,他们居然约会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少男少女的事虽然写得很朦胧,似真似幻,但肯定是有的。后来,好象女孩子离开他了,原因不明,男孩子很痛苦,沉迷而不能自拔。也就看到这当口,肖健回来了,我赶忙把日记放回原处溜了出来,我想我当时逃得一定很狼狈,我心里一直在呯呯地跳,好在肖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之后也没提及过,连试探的语气都不曾有过,我想我匆忙中一定不可能保持那日记的原样的,细心的肖健应该会觉察到的,何况是这么重要和私密的物件呐,所以我一直在奇怪,起初我特别的担心,担心肖健的指责或疏远是一方面,尤其担心肖健真的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这更让我奇怪,肖健在我面前好象若无其事似的,一点点失恋痛苦的影子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呐?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便问他,就一直闷在心里,现在说出来了,我好象也畅快多了,多亏你的细心,不然还不知会憋到哪一天呢,今天一念之下留下来与你相谈,算是做对了,了却了我的一大心事,虽不算是最完美的方式,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式,沈尘,你说呐?
我知道你早恋的原因啦,原来名师出高徒呀。呵呵……
沈尘,你还真别笑,我的婚姻还真是正儿八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这方面你可是大器晚成,后来居上哟。再说你没早恋,那不是你的自律性高,没你父母的紧箍咒,你怕也早已是故事中的主人啦。
生活没有假设,只有事实。
好、好、好,你是好孩子,我们是坏孩子,行了吧。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得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