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言情 | 心债

文/Jessica萍

1、

“蜀中苏家,药商大户,富甲一方,奈何苏老爷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受苏老爷百般疼爱,苏家小姐年芳七岁,不幸身染恶疾,今、天下寻访名医,医好苏女者,赏、十万两黄金。”

此榜文一出,蜀中苏府门庭若市,皆是揭榜前来的各地名医,带着自己的药童,自信满满地进到苏府,又灰头土脸地离开。苏老爷不仅请来各地游医,他还用自己在京城的势力,把太医院王院判的得意门生,夏太医请来了苏府,只是从京城到蜀中少说也要走小半个月。

“夏太医,您看,小女已经高烧半个月了,一直昏迷不醒。”苏老爷急的满头大汗,苏夫人坐在苏小姐床前掩面低泣,药童们轻手轻脚的门里门外忙碌着。

夏太医奉师命前来,不敢耽搁片刻,立即在苏小姐腕部放上手帕开始把脉,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见夏太医面色逐渐凝重,片刻后,轻轻道出一句:“苏小姐,她不是病,她是被人下了蛊,而且是死蛊。”

话音刚落,苏老爷愣了一瞬,继而大喊:“下蛊?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苏夫人听闻,仿佛想到了什么,凌厉的眼眸转向苏老爷,又用面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夏太医,可有何解蛊之法。”

夏太医起身,正色道:“死蛊,无解。此蛊为‘冥邪阁’独有的蛊王‘嗜血’。此蛊虫嗜血、好战。”

“那......那小女......呜呜......”听到此处,苏夫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痛哭起来。

夏太医见此状,连忙道:“苏夫人,虽无解,但可保命。苏小姐身上这蛊虫已是成虫,只要不接触其它蛊虫,它会常年沉睡,所以,切记,不要让苏小姐接触任何蛊,或身上携带蛊虫的人,可保苏小姐一生无性命之忧。”

“那万一接触呢?”苏老爷急忙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蛊虫会常年留在心脉处,蛊王不觉醒还好,万一觉醒......心脉剧烈疼痛,且身不由己,击杀携蛊者。”

苏老爷面露痛苦,急切道:“那现在,小女为何还高烧不止啊?”

“苏老爷放心,因蛊虫刚刚进入苏小姐身体,苏小姐又年幼体弱,故高烧不止,我开几味药,不消几日,情况就会好转。”

夏太医起身写了个药方交给苏家药童,苏家药童不敢耽搁,当即就照药方去自家药堂拿药,煎药。

夏太医开完药方,起身将药箱收拾妥当,轻声道:“因宫中禁止太医私自外出行医,此举已有违宫规,所以,请恕在下要立即起程,赶回宫中。”

“好好好,我亲自送夏太医。”苏老爷见苏小姐有救,笑容渐露,不仅拿黄金万两犒劳太医,还恭敬地送夏太医出了苏府。

回到府中苏夫人埋怨道:“叫你别沾染金陵那边的生意,你偏不听,彻底得罪了金陵肖家,那肖家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们一直与冥邪阁交好,还有生意往来。你生意是做大了,可女儿......呜......我可怜的女儿.......”

苏老爷越想越愤怒,大声喝道:“哼,他肖伯牙不让我好过,我就要让他消失。”

2、

十年后,冥邪阁,成为天下暗杀第一大帮,江湖相传这位新上任的阁主风无极,冷血无情、手段残忍、杀人如麻,武功更是天下无敌,凡挑战者无人幸免,故被江湖人称:活阎王。江湖上没人亲眼见过风无极的真正样貌,凡见者,死!传闻,风无极容貌如鬼面,声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虽无人得见其人,但其手上的冥邪剑,是冥邪阁每代阁主的武器,其剑气就能杀人于无形。

“阁主,有人递满门命贴。”大殿之下黑衣院卫低头弓腰,无比恭敬双手递上命贴。

深夜大殿灯火通明,风无极一拢玄衣,暗纹云袖,坐在大殿首位,闭目不语,殿下院卫早已吓得冷汗浸透衣襟,风无极眼眸、手指微动,院卫当即跪地,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道:“这......这蜀中徐家,是......不是......据查徐家豢养当地恶霸,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为达目的,无恶不做,这......是恶吃恶......”

风无极仍旧闭目,但伸手示意其退下,院卫恭敬放下命贴,轻轻退出大殿。此时从大殿后传来:“哈哈哈......”的大笑声,风无极眉头微蹙,凌冽的声线传遍大殿:“闭嘴!”

“哥,平时扮黑脸扮多了吧,连个小小院卫都怕你。”雨轩,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动作自然潇洒,像是个白面书生。

风无极刹那间睁开双眼,左眼墨黑,右眼深蓝,寒光般的眼眸瞬间与雨轩对视,即便跟风无极亲如弟兄,雨轩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雨轩拿起地上的命贴,六个血字“蜀中徐家满门。”冥邪阁有严格的等级分化,只有此类灭人满门的任务,才会分到风无极身上。雨轩笑着道:“冥邪阁规矩,递命贴、投命金、无例外、杀无赦。怎么大哥刚上任就要改规矩?”

“我想要的......”

“我懂你,但是哥,别太急,凡事欲速则不达。”雨轩手拿命贴,眉头稍蹙,正色道:“这个,我先去打探了,如果没问题,最快明晚。”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只见两抹黑影如箭般在徐家屋顶上不停穿梭,轻松落到徐家老爷卧室屋顶,穿着夜行衣的两人颔首示意,风一般的速度推开大门。

“沙沙......沙......”从身后传来众多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围住二人,火把的光亮霎时照亮黑夜,雨轩眼眸微动,自责地低声道:“哥,我......”

风无极微顿一瞬,冷声道:“去最后面一栋房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最适合设暗室,徐家人必定都在那,去吧,这有我。”

话音未落,风无极手持冥邪剑转身朝人群走去,冥邪剑感应杀气四起开始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轰鸣。在场所有的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风无极嘴角微动,轻声自语:“青城派,好一个名门正派,竟与豺狼为伍,这天下......哼!”

青城派其中一名弟子见其手上持有冥邪剑,鼓足通气大喝:“邪教,人人得而诛......”话没说完,冥邪剑瞬间出窍,剑气霎那间横扫整个庭院,将青城派一众弟子,震倒一半。就在这时,从徐家山庄外又涌进大批弟子,衣着各有不同。风无极冷眼扫过,九华派、昆元门、蜀中唐门、世家山庄,全都齐了,风无极微眯双眼,低头轻笑,冷声道:“名门正派全来了?那我就......”说完,挥起冥邪剑冲向人群。

风无极所到之处,无一人站立,纷纷倒地,但无一例外,全部剑入三分,不伤其根本,直到天空传来雨轩得手的信号,风无极利落收剑轻功一越,突然,后方瞬间斩来一刀,风无极背后霎那间被血染浸,但他仿佛无事般,径直飞上屋檐,没想到身后又来了无数弓箭手,所有弓箭对准风无极齐发,因为刚刚那一刀气息已不稳,尽管武艺再高强,还是身中数箭。

风无极被各个门派的人追逼到一座府衙,见整座府邸深处有个三层小楼最适合藏匿,于是利落运功飞上小楼,进入昏暗的阁楼,借着月光,风无极发现这里是一个闺房。

“谁?”一个轻柔的姑娘声传来,风无极下意识瞬间将手伸进沙帐,掐住她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冰冷地道:“不想死,别说话。”

帐中姑娘双手握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用气声颤抖着道:“放......放心,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我不喊,你......你先放手。”风无极并没有听,仍旧紧掐姑娘的脖子,待了一会儿,只听到小楼不远处一群人发出争吵的声音。风无极略感诧异,见今天这架势,这帮人不会放过他,怎么能在下面停留这么长时间?他们在争吵什么?

“小姐,老爷让我来问您,您睡了吗?小楼下没打扰到您休息吧?”门外传来丫头的询问声。

姑娘闻声后轻拍风无极掐着自己的手,风无极低声道:“你若......”

“少侠放心......你即没杀我,说明你不是坏人。”姑娘气息不匀,弱弱地道。

风无极似乎不相信这姑娘,只将手离开女孩颈间一寸。姑娘深深吸了口气,回应门口丫头道:“我没事,外面怎么了?”

“外面没事,小姐没事就好,我这就去回禀老爷。”说完,门外传来脚步急促离开的声音。

姑娘温柔道:“少侠放心,我爹爹不会让人靠近这小楼的,你......你可以......少侠?少侠?”此时的风无极身中数箭,刀口流血不止,昏迷在姑娘的纱帐内。

等风无极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正午,他发现自己躺在姑娘的纱帐内,刚欲起身,身上的疼痛竟让他不能动弹,而自己的衣物已经被退去,全身缠满绷带。

突然,从二楼传来上楼脚步声,风无极忍着剧痛,颤颤巍巍地坐起,只见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盈盈十六七年纪的少女端着药从二楼走了上来,刚站稳脚转眼就看到风无极诡异的双目冰冷地盯着自己,吓得全身一激灵,手上的药碗也瞬间掉落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上来了。”丫头听到声音在一楼喊道。

“不用,我没事,我不小心弄洒了药。”说着,开始打扫地上的残局,随后下了二楼重新端药。过了一刻钟,姑娘又从二楼上来了,手里又端了一碗药,走到风无极床边,见风无极靠在床头坐着,笑道:“风少侠真令人惊讶,按理说,中了雪草莲的毒,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你中毒后不但运轻功到这里,还能在一夜恢复成这样,不容易。”

风无极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女,只见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肤光胜雪,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但在白皙的颈项上,五个指印赫然入目,风无极鲜少有地尴尬与歉意爬上脸庞。姑娘见风无极盯着自己脖子,下意识用一只手捂住,轻声道:“没事,我擦药了,明天就能好。”

“我身上这衣服......”风无极看着自己满身绷带尴尬道。

姑娘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用极轻的声音呢喃道:“那个......我见你一身刀伤箭伤,又身重剧毒,如果不处理,恐性命不保,又不能找别人,所以......所以,我就......,哦,不过,我是女医,虽然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但医者父母心,所以......所......”

“那就多谢姑娘了,我在这多有不便,我就先......咳咳.....”

“你还不能动,更不能运功,你身上尚有余毒,如果乱动,余毒入心,神仙难救,风少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我爹娘就算来了也不上三楼,所以绝对安全,待少侠余毒清理干净后,方可离开。”这姑娘心里也有私心,看了十几的医书,终于找到一个病人,这自找上门又得来不易的病人,她才不会放过。

3、

两天后风无极就可以下床自如走动了,虽然中间受到了些......呃......“风少侠,我第一次给人针灸,如果疼,你忍着点哈......”“风少侠,这药我第一次煎,可能有点怪味儿,你忍着点哈......”此类话,这两天风无极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听一遍,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位自称苏姑娘手下的小白鼠,还是那种不能动弹的小白鼠。风无极只能面无表情地忍受着,他还真宁可跟人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好歹能给个痛快。风无极虽然内心埋怨了这苏姑娘几百遍,但奈何起不了床,走不了路。

还有最尴尬的,就是他身上的伤需要每六个时辰换药,每次换药需要苏姑娘一点点把绷带打开上药然后再缠上,虽说是女医,但这......每当苏姑娘带着红透的脸颊,一点点地靠近,风无极感受着苏姑娘不均匀的气息与身体靠近时的体温,心里也一直打鼓,呼吸也不自觉地停止,结束后风无极跟苏姑娘同时憋出了两个大红脸。

风无极慢慢起身下床,绕着这个卧室看了个遍,他发现这个苏姑娘真是个奇女子,听她自己说她十年来因为身染重病,所以苏父从没让她出过小楼,除了家里人,也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小楼一共三层,而这第三层卧室里,千奇百怪,根本不像个姑娘闺阁,倒像个杂物间,里面各种小动物标本、各类书籍、字画、古琴、甚至还会有一些类似机关的小玩意儿。再到二楼,这儿竟是个大药屋,还有各种药炉,怪不得苏姑娘的言行举止、性格和说话的语气,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从不出门的闺阁姑娘,倒像是个腼腆的江湖小女侠。

此时的苏姑娘正在二楼碾药草,见到风无极踉踉跄跄地下楼,笑着道:“恢复的不错,看样子再过几天,少侠就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苏姑娘脸色又稍显难过,轻声自言自语着:“我又要自己一个人了。”

风无极闻言眼眸微动,心脏一瞬酸楚,但还是冷声道:“姑娘可知我是谁?又怎知我不是坏人。”

苏姑娘端起放药草的竹簸箕,准备放到窗口晾晒,随口道:“风少侠还能是谁,就是风少侠呀,哦,你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姓风?那个......咳......你胸口......刺了个‘风’......”

“你可认识我手中的剑?”

“认识,冥邪剑。”

“那你还救?”

苏姑娘放下簸箕,拍拍手上不曾有的灰尘,一脸郑重其事地道:“那又怎样,虽江湖上都传风无极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你?都是大家私下猜想又以讹传讹罢了,再说了,如果你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还能完整的站在你面前?你能站在这问我这样的问题,就足以表明你绝非传闻所说的冷血无情,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义在心中即是侠。”

风无极愣在了原地,眼眸不自觉的一直盯着苏姑娘为自己煎药,他心里惊讶,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心灵竟如此剔透,比久居江湖之人看的都透彻,更令他诧异的是,他这常年带着杀气还异常的双目,连自己阁里训练有素的杀手都怕,可这姑娘不仅不怕他,还是除了雨轩之外最懂他的人,这让他心跳的速度慢慢加快。

风无极出生时因为双眸异常,被自己家人和邻居认为是不祥的妖童,从小受尽身边人的白眼与欺凌,在一次全家出游时,年仅七岁的他被丢弃在了山间,之后跟着乞丐们一起乞讨,但还是因为他双眸的颜色,常常把人吓跑而讨不到吃的,在他即将饿死时,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经过,看到了他的脸与眼眸,冷冷跟他说了一句“跟我走吧,有饭吃。”那时年仅八岁的风无极就迷迷糊糊地跟男人来到了冥邪阁,那时的他不知道,那是一条满是血腥的路,也是一条不归路。

在冥邪阁的日子是他最煎熬的日子,八岁开始杀鸡、杀兔子到杀猪,最后被逼着蒙上双眼杀了一个女人,在冥邪阁只有不停地杀戮才能得到吃的,因为不想继续杀戮,风无极想把自己活活饿死,每到这时比他还小的雨轩就把自己的馒头,偷偷掰出一半给他,鼓励让他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逃离那个冷血男人的魔爪。

雨轩是被人卖到冥邪阁的,从小的愿望就是杀掉那个冥邪阁的恶魔阁主,而风无极的愿望却是想让冥邪阁不再为恶。虽然二人不是亲兄弟,但每次的出生入死,二人早已成为真正的家人,最后雨轩成功了,他杀了上一任的阁主。兄弟二人又凭借着一身绝世武功杀出一条阁主路。

“风少侠?风少侠?喝药了!”苏姑娘一句话叫醒了还在充楞中的风无极,风无极少有温和地望着苏姑娘,姑娘莞尔一笑道:“风少侠这双眼睛真好看,我在医书上看到过,据说父母其中一人是色目人,就会生出有蓝色眼睛的孩子,少侠祖上应该就有色目人吧。”

“好看”二字一出,风无极又懵住了,明明是人见人厌的双眼,可她......,想到这风无极的心跳彻底不听使唤了,手也不自知地接过药碗,一口气全部喝下,虽然药还是苦与怪异的,但是这时风无极的心里却是泛起了丝丝甜意。苏姑娘看着风无极爽快喝药也愣住了,心虚着道:“呃......风少侠,这碗药我又加了点特别的东西,味道不怪吗?”

风无极破天荒地没经大脑脱口而出:“好喝!”这下两人都尴尬了,苏姑娘脸颊瞬间出现一抹奇异的红晕,微微地低下头,指尖掐着裙摆。风无极也涨红了脸,尴尬地咳嗽了一下,道:“那个......我再上楼躺会......嗯,躺会儿。”说着,风无极急忙转身,可风无极忘了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转身时没注意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这下子可糗大了,大侠风一下子全没了,风无极从没如此恨自己,太没出息,太狼狈了。

“风少侠,你没事吧!”苏姑娘先是一惊,后是稍稍憋笑,赶忙去扶坐在地上的风无极,风无极看着苏姑娘微弯的笑眼,自己“噗”的一声轻笑,苏姑娘听到风无极的笑声,没忍住笑了起来。“风某敢问姑娘芳名。”“小女名唤知涵......”

自从风无极能下床,他就从苏知涵的床上搬到了闺房的躺椅上,一个大男人虽然病了,也不能总让个姑娘天天睡躺椅。苏知涵每天都以自己想解馋为由,让自己小厨房的厨娘多做几个菜。风无极闲来无事,看苏知涵侍弄药草时,他会在一旁帮着碾药草;苏知涵看医书时,风无极在一旁倒茶水;苏知涵弹古琴,风无极帮着点香料;苏知涵画丹青,风无极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等着苏知涵画自己,苏知涵掩面一笑,非常会心地开始给风无极画丹青。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正落,两人正在吃晚饭,苏知涵轻轻咬着筷子,眼眸时不时瞟向风无极,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风无极觉得可爱至极。

“想说什么,说吧。”风无极放下碗筷,和煦道。

“风少侠,我看你这病也快好......”

“别说话!”风无极瞬间脸色一沉,凌厉的眼眸盯着窗外,冷声道,“滚进来!”

只见窗户瞬间大开,一阵风吹过,一位像白衣书生的男人手拿折扇站在两人面前。瞧瞧苏知涵再瞅瞅风无极,大笑道:“我说大哥怎么这么多天不回阁,原来......在这逍遥。”

“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嫂子好,在下雨轩,我想我大哥应该......不会我大哥没提过我吧!”雨轩眼眸含着点点委屈。

苏知涵听着雨轩对她的称呼,脸颊又泛起点点红晕,有些紧张道:“那个.....我现在看到了,早从书上见闻雨少侠风采,今日得见,书上所述只能尽其一二。”

“呵呵,嫂子真会说话。”

风无极听着那一声声“嫂子”,心里轻轻泛起了涟漪,没有阻止雨轩,也没有说话。这短短的一周是他此生最惬意,最幸福的日子,风无极不知道,这一去还能否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他贪婪的留恋着,但此刻雨轩的出现让他回到了现实,他知道阁里应该出了雨轩解决不了的事情,要不然凭雨轩的能力不会等到现在才来。

风无极站起,温和地道:“多谢苏姑娘仗义相救,这几日风某多有打扰,就......就不再叨扰,日后若有所求,带着这玉佩前来即可,风某必还苏姑娘恩情。”

苏知涵眼眸里带着淡淡地不舍,接过风无极手里的玉佩,从身上小心翼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剑穗递给风无极,轻声道:“愿风少侠一切顺遂。”

此次任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阁中暗藏奸细通风报信,风无极与雨轩回阁后为此事忙碌了近一月有余,刚一闲暇风无极就忍不住借着夜色来到苏知涵的小楼,暗中默默关注着苏知涵,他知道他这种人没资格谈感情,雨轩曾不止一次劝他,如果喜欢可以接进阁里做阁主夫人,可风无极不愿意,怎么能让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做魔教夫人,而且,他这个身份在当今武林人人得而诛之,他不能让苏知涵冒这么大的风险跟着自己。想着想着,风无极在窗外忽然听到苏知涵在吟诗: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风无极脑子一热,在冲动下从窗户跳进苏知涵厢房,这层爱情的窗户纸也随着风无极破窗而入彻底捅破。自此,只要风无极闲暇,他都会到苏知涵的小楼小住几日,和苏知涵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让风无极不再像行尸走肉,而是真正活了过来,身上的戾气也在慢慢消失。风无极不止一次想过从冥邪阁离开,跟苏知涵过普通人的生活,每每与雨轩提起,都会遭到雨轩的强烈反对。

冥邪阁有阁规,但凡想离开冥邪阁者都要受到非人的惩罚。首先,要身重冥邪阁的蛊王“嗜血”,“嗜血”可以让人丧失记忆,确保冥邪阁内部的一切机密不外漏,其次,因为凡离开之人都属于判教者,所以凡离开冥邪阁者终身受冥邪阁教众追杀。

风无极能保证自己失忆后,还能和苏知涵相爱吗?就算能,他们过着被追杀的生活和做阁主夫人有什么不同?雨轩不停地劝着风无极,告诉他可以不用管阁内任何事物,和苏知涵夜夜笙歌都可以,但想离开冥邪阁这条路绝不可行。

4、

在兄弟二人这样地僵持下,季节由春转冬。阁内的事物已经全部交由雨轩管理了,这两天雨轩特别怪异,脾气格外暴戾,阁内杀手都人人自危,因为一点点小问题,有三个杀手受到了酷刑。对于风无极的关心,雨轩也表现淡淡的。两天后的一天晚上,雨轩来找风无极喝酒,还连连道歉,说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都希望他这个做大哥的看在他们多年兄弟的份上原谅他,这让风无极的疑惑达到顶峰,因为雨轩走后把风无极锁在了自己的厢房里,门口还有一排杀手看管。

风无极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这就想挡住我,太小看我这个阁主了。”风无极抬手一个掌风,整个门应声碎裂,他冷声道:“你们副阁主去哪了?不说者,死!”

一个个杀手全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其中一个因为刚来不久又太过紧张,嘴里蹦出个:“苏......”话音未落,风无极全身一抖,瞪大双眼,利落转身准备轻功飞行,但风无极身形一晃,猛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风无极咬着牙,嘴里恶狠狠地骂着:“畜生,敢给老子下药!”

说着强忍着摇晃的身体,骑马奔向苏府,此刻风无极的心仿佛被无数绳索捆住般地令他窒息,越是想用理智拼命解开,就越有更多的绳索捆住她,像是恶性循环般地令他的心越来越躁动不安。

风无极刚到苏府大门时,心一下子彻底凉了,一切都太迟了,苏府里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走廊里,风无极发疯一般跑去最后面的小楼,可到小楼时一切都归于平静,风无极痛苦地抱着头跪在地上颤抖着,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单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宇轩,风无极恨意上涌,嘴里大喊着为什么,手中瞬间拔剑刺向夕日好兄弟雨轩,两人过了几招,宇轩成功把风无极压制在地,低沉着声音轻声在枫无极耳边道:“大哥,你懂的,我们来到冥邪阁之后就没有过选择,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我只能告诉你金陵前几日出现疫灾,苏家上下趁机垄断和哄抬药价,已经有几千人死在了没有药上,这命贴是金陵所有药商集合一起下的,大哥,我问你,你要是我,你该如何选择。”

风无极被雨轩压制着,眼泪开始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出,颤抖着哭喊:“知涵......知涵,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话音未落,风无极瞬间咬舌自尽,好在枫无极吃了少量软筋散,雨轩又先发制人掐住他,雨轩厉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苏知涵我放了,她没死,我看苏家人在混乱中送她走了,我也没让人追,现在人应该在码头,你......”

风无极眼神空洞地望着雨轩,几秒之后反应过来诧异道:“你......”

“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江湖上再无苏知涵。”雨轩微微颔首示意风无极去追。

此时风无极像掉落汪洋大海的人找到浮木般兴奋,骑上马狂奔至码头。刚一赶到码头风无极就看到苏知涵坐在船尾掩面哭泣,风无极顿感心痛如绞,利落下马箭步跑到苏知涵船旁的甲板上。苏知涵见到风无极先是诧异,又慢慢痛哭起来,看着苏知涵满是泪水的脸,风无极眼眶也湿润了,伸着手抬脚想去安慰。

“别过来!”苏知涵颤抖着嗓子,哑声道:“无极,不,风无极你为何......为何你要杀我全家,又为何独留我一人痛哭。”“就算......就算我家罪大恶极,可.......家眷无罪啊......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杀了我吧......”

风无极无话可说,只能任由温热的泪水随着内心的苦楚滴滴落下。风无极把冥邪剑扔到苏知涵脚下,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声道:“知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把剑我教过你如何用,你杀了我吧,我们......两......清......”

苏知涵盯着冥邪剑半天,颤颤巍巍地拿起,眼泪顺着脸颊打湿了手上的剑,嘴里轻轻呢喃着:“我以为只要足够爱你,就可以让你心里真正有我;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我以为你.....也爱我.....可你......”话音刚落,苏知涵哭着提起冥邪剑箭步刺向风无极,霎那间风无极胸口鲜血染红白色长袍,这长袍还是苏知涵怕风无极冬天冷,挑灯赶了一周赶出来的,她说他穿白色比玄色好看。

苏知涵刺下的瞬间吓的立刻抽回冥邪剑扔在船尾,抱头哭喊着:“滚!你给我滚!开船,快开船啊!”船家也吓坏了,二话不说就把船开走了,徒留风无极跪在码头甲板上,流着泪,手一直伸向苏知涵离去的方向,嘴里呢喃着:“知涵,我……爱你......别走......别走......求你......求......”因为失血过多风无极昏倒在了甲板上。

风无极被雨轩救回冥邪阁,从那天起无论雨轩如何劝解,风无极没再吃过东西,没起过床,整个人虽然活着,但跟死了没两样。过了几天,风无极突然去找雨轩,跪在地上痛哭着恳求雨轩允许他离开冥邪阁,雨轩见风无极真心寻死,便实在迫于无奈答应了,因他太了解风无极了,此时的风无极已是要么失忆要么死,二者之外别无选择。临别,接连警告他他将要面临的一切。

当风无极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片林子里,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刚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追杀着,此时风无极已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在自己胸口发现了一摞厚厚银票和一个“风”字,他猜测他应该姓“风”,从此浪迹天涯的风无极每天只有一件事——躲避追杀,他也曾试图抓几个追杀他的人问为什么,但他们都非常统一的用带着仇恨的眼神盯着他,然后二话不说地自尽。

5、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年,风无极已非常疲累,在一次追杀中他不幸重伤,带着满身的伤痕躲到了一处岛屿,在岛屿的树林里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奢华的厢房里,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怀孕女人,而自己的身上被缠满了绷带,风无极诧异地望着那女人,谁成想那女人竟恶狠狠地盯着他,二话不说放下药碗转身就要走。

“哎?多谢这位大姐相救,敢问......”

“你叫我什么?”

“大.....那......小妹......?可你看似......已为人妻,哦,夫人......”

那女子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恶狠狠地瞪着风无极,咬着牙道:“好啊,这才多久,你就忘的一干二净了,还是......”说着,那女子眼眶微红,抬抬眼不让眼泪掉下来,狠声道:“你差不多可以走了,快滚!”

风无极第一个想法不是这女人打了他,而是这个女人认识自己,也许从她嘴里能问出自己的身世一二。于是便如实告诉了她自己的遭遇,也想问问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谁成想女子听后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并拍手叫绝,嘴里冰冷地讽刺着:“风少侠果真是英雄,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滚!”

风无极没有放弃,但看这架势今天应该问不出什么了,于是颤颤巍巍地下床,眼眸一瞟看到厢房角落里有一把剑,不知被何驱使下,风无极走到剑前,下意识让剑出鞘。风无极摸着剑身,眼眸微动心脏却传来刺痛,仿佛有东西在啃噬着自己,风无极立刻扔了剑回头望向怀孕女子,那女子哭着大喊:“拿上你的鬼东西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女人开始捂着肚子跌坐在了床上,风无极下意识地箭步冲向床边扶住女子,刚扶住那女子,风无极自己都诧异了,他怎么这么着急,难道只是因为这女子救了自己?女子频频做着深呼吸,还不忘推开风无极让他滚,风无极见这女子看着自己越来越生气,无奈出了门,可是他并没有走远,他发现这里是一座山庄,虽然不大,但很奢华,所有用品一应俱全,还有自家的草药房和菜地,在整个山庄的门匾上写着“苏家山庄”。

看来这位女子家中姓苏,可是在个半岛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山庄?山庄里又怎么只有一个女人?仆人呢?她夫家人呢?这苏夫人和自己又有何关系?既然救了自己为何又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难道有仇?若有仇还为何要救呢?风无极脑子里无数个疑问,他摩挲着手里似曾相识的剑,下定决心要搞清楚这的一切。

从那以后,风无极住在山庄外的树林里,每当夜晚风无极就去爬窗户,满屋子搜东西,像极了恶徒,他倒不是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家里找到些线索。果不其然他找到了,可这些东西让他更迷惑了,一堆他自己的丹青,这些丹青全被揉成一团团,但又一团团放在一个箱子里,风无极再笨也心里知道自己和这个苏夫人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风无极在林子里打猎,手里的剑就像老朋友一样顺手,打到的猎物把精肉留下来悄悄放在山庄院子里,虽然苏夫人并没有接受,但风无极还是在傍晚把不新鲜的肉拿走,早上再把新鲜的肉放到院子里,几天后苏夫人气鼓鼓地收了肉,又生着气把做好的饭放在了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放下一句话:“爱吃不吃。”转身摸着自己的肚子走了。

风无极就笑着轻功飞下,看着满桌子的菜,吃着发现自己每道菜都特别爱吃,这让他即感动又疑惑。就这样一连半个月,两个人虽然彼此没相见,但又仿佛住在一起般祥和,除了偶尔夜晚会从苏夫人闺房里传出阵阵哭泣,这让风无极莫名的心痛,恨不得立刻冲进屋子将她抱在怀里,但他知道他不能。

一个月后的晚上,狂风呼啸着穿过整个山庄,突然间从苏夫人的厢房里传出了惨烈的叫声,风无极急忙飞到苏夫人门口,焦急地询问:“苏夫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屋内半天无声,瞬间又一声苏夫人惨叫,半天又听到苏夫人冷声道:“风无极,给我滚去烧热水端进来,我......我要生了。”

风无极一愣,心里一激灵,自己应该就是苏夫人嘴里的风无极了,风无极立即跑去烧水,没耽搁快速端到屋内,见苏夫人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泪水打湿,风无极心痛难忍,刚想接近苏夫人,谁料苏夫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滚!你这个混蛋!滚!给我滚出去!”

风无极没有计较苏夫人的怪异行为,快速地出了门,站在她厢房门口,听着她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风无极不自觉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心痛的像被无数刀子一刀刀割开,风无极紧攥双拳,攥到鲜血滴滴掉落,仿佛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抚慰他心中的痛苦。突然,一声孩子的啼哭传入风无极的耳膜,紧随其后的是苏夫人声嘶力竭大叫,“疼!心脏!啊!”

同一瞬间风无极也开始心痛如绞,他感觉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咬着心脏,而此时的风无极不仅心脏剧痛,他的头也如撕裂般的疼痛,刹那间风无极蜷缩着身体抽搐着,大约一刻钟后风无极慢慢站起来,双眼流下泪来,嘴里呢喃着:“知涵......我的知涵.....都是我的错......”

风无极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着门板,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但他知道,他该走了,体内的“嗜血”不会无缘无故地觉醒,以这觉醒的速度,知涵的生产,他恍悟知涵曾说过的病,就是“嗜血”,在女人生产时血腥气最重,再加上心里剧烈变化致使知涵体内蛊虫觉醒,继而导致风无极体内蛊虫觉醒。

“孩子!这孩子是我......”风无极瞪大眼睛,算算时间这孩子是.....我风无极的?!哈哈,我这种活死人竟还有资格有孩子?还是我跟知涵的,老天爷你是在帮我还是在惩罚我?听着孩子的啼哭,风无极霎那间脸色凝重,这孩子的哭声怎么这么小,难道?“嗜血”?蛊虫在知涵体内太长时间,知涵体内带毒,常年喝药压着,但孩子太小这毒他承受不住。想到这,风无极忍着剧痛,温柔地道:“知涵,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承受不了‘嗜血’的毒,我需要把他送到冥邪阁,那里有可以解嗜血毒的温泉,要不然......他......我们的孩子,撑不过......”风无极说不下去了,他哭着跪在了门口,嘴里呢喃着:“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本可以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都是我的错,从最开始就是我的错......求你......让我把孩子带走......回来我任由你处置......”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突然苏知涵撕心裂肺地大叫:“啊!!!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啊!!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呀......”

眼见孩子哭声越来越小,苏知涵慌了神,大喊:“无极!孩子,我们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风无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救孩子要紧,他急切道:“我们因为蛊虫所以不能见面,我先退到山庄外,你把孩子包好放到院子石桌上,我等会回来就带着他走,你放心,我会用我这条命护他周全。”说着风无极轻功飞到山庄后院,准备马匹赶路。

苏知涵满身血污还未清理,挣扎着把奄奄一息的孩子包好,放到石桌上,哭着喊风无极,随后回到厢房,哭着跪在地上扒着门缝向外看,见风无极抱着孩子飞出山庄,苏知涵彻底崩溃了,哭喊声不断直到哭晕在门边,嘴里仍呢喃着:“孩子......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娘真的对不起你……”

风无极一路狂奔,累死了三匹马终回到冥邪阁,他知道面对他的将是刀光剑影,所有冥邪阁杀手的剑都会指向他,但他别无选择,现在也就只有指望雨轩能帮帮自己了,他紧了紧身上孩子的布兜,温柔道:“宝贝儿乖,再忍一会,一会带你见叔叔。”说着一脚踹开了冥邪阁的大门,所有人见这个叛徒敢这样回来,都下意识地佩服,但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雨轩听到风无极大闹冥邪阁的消息,立刻赶来现场,看到全阁的人围着风无极疯狂攻击,而风无极明显已经无还击之力,内心一阵酸痛,提剑刺向风无极腹部,风无极见到雨轩眼眶含泪,轻拍怀中婴儿,微微颔首示意,雨轩见状也微微颔首,以极低的声音道:“大哥放心。”

听到这一声,风无极安慰地笑了,这样的笑容雨轩从没见过,雨轩也眼眶含泪地笑了笑,但那只是一瞬,雨轩知道在场几百人的眼睛看着自己,冷声道:“长老检验,若是已死,这人我带走。”长老是这冥邪阁里举足轻重的人,经其检查无误,雨轩带着风无极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门一关,立即给风无极用下回魂丹,紧接着又抱孩子来到了后山温泉宫清毒。一切做完一夜已经过去,这时风无极也悠悠转醒,第一声就叫:“孩子!”

原来雨轩制造风无极假死,让江湖从此再无风无极,这便免去了众人对风无极的追杀,风无极醒后告知雨轩所发生的一切事,还有他决定回山庄找知涵,这次雨轩没有阻止,但他还是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究竟为什么。风无极笑笑道:“等你有了爱的人,就明白了。”雨轩愣了一瞬,笑道:“大哥饶了我吧,我可受不了这罪,至于孩子你不必担心,在我这,我会用命护住他,大哥的孩子,就是我雨轩的孩子。”

6、

几天后,风无极确保孩子没事了,启程回往山庄,回到山庄的厢房门口,风无极坐在了厢房门口,听到屋内的阵阵哭泣,风无极温柔道:“知涵,孩子没事了,放心吧,雨轩会照顾他的。”

“无极......你知道吗?自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你了,那时你还在我的书里。我就想,这个少侠真好,不但替我报了身重‘嗜血’的仇,还改变了冥邪阁,他一定是位大英雄。”从屋内传来苏知涵一贯温柔的声音,“无极......我好想你,当我怀上孩子后,我就不恨你了,呵,我是不是特不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极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风无极颤抖着道:“一切都怪我,是我不该贪恋人间温情,是我不该要我不配拥有的东西。”

“无极,我好想你,好想再抱抱你,你能帮我圆梦吗?”

“好。”说着,风无极怕自己因为“嗜血”伤害知涵,随即把衣服放到嘴里,全身运气逆转真气,瞬间武功全废。风无极忍着全身疼痛和颤抖,轻声道:“知涵……别怕,我进来了。”

大门打开的瞬间,风无极愣住了,只见苏知涵满头银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中含泪,当四目相对,苏知涵瞬间蛊虫觉醒发疯一般拿起身边的剪刀,向着风无极胸口扎去,几天前雨轩的一剑已然要了风无极半条命,这一刺让风无极彻底倒下了。苏知涵见风无极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瞬间将他抱起在自己怀里,风无极却笑了,轻声道:“真好,能死在知涵的怀里,我......高兴……”

“无极,这辈子能与你相识,相爱我不后悔,但下辈子,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好不好?”

“好。”

苏知涵抱着风无极,虽泪水满面,但仍旧微笑着,无比温柔地道:“无极,这辈子你还没娶我呢!我们拜堂好不好?”

“好。”风无极伸手抚摸着苏知涵银白的发丝,用气声道:“这辈子,我……对......不......起......你……”说完风无极的手瞬间落地,闭上了双眼,眼角滴下最后一滴泪水......

夜里的山庄微风阵阵,从山庄里传来知涵的歌声,在厢房内,风无极一身红衣,安详地躺在知涵的床上,床下苏知涵凤冠霞帔,银发披肩,嘴里唱着曲子,身如流水般轻盈地舞动,舞毕,苏知涵轻柔地趴在风无极身侧,温柔道:“无极,这身嫁衣是我亲手缝制的,你看我今天美吗?”

“无极,这辈子我嫁给你了,还跳了你最喜欢看的舞,唱了你最爱听的歌,你答应我了,下辈子不见,要说话算话啊......”

苏知涵嘴角微微上翘,从嘴角流出丝丝鲜血,苏知涵颤抖着手抚摸着风无极的脸颊,气声道:“无极......我.....爱......你......”说完,轻轻闭上了双眼........

————

十七年后,冥邪阁改名为无极阁,阁主是上任阁主雨轩的儿子,此阁主温文尔雅,是当地有名的大夫,无极阁也从杀手组织转为直属朝廷的门派,专门救济灾民、荒民,为民伸冤的民间组织,要问阁主名字,他竟不姓雨,他叫风知涵,有人说是因为上一代阁主思念兄弟的原因。这位阁主一向低调,从不示人,就算把脉都会带面具,要问特点,大家都传这位大善人是天神降世,所以一眼乌黑,一眼深蓝......

(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简友@风无极2020的友情出演,当我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名字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风无极”,所以就上门要了名字,没想到友友很爽快的答应了,再次感谢友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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