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土灶

      庚子年的夏天我是在老家一个人度过。经常谢绝朋友们的盛请,我喜欢独自在家做饭,田野地随处可摘的嫩青菜和堰塘里的小鱼小虾,融入情感的土灶里,每顿都吃得分外的香甜。

      母亲生前用过的土灶,是父亲遗留下来的力作,长方形状,有前后两口铁锅,外加一个瓦罐,烟囱在屋外高高的耸起。每次过年回家,炊烟袅袅不断,母亲总是在灶前忙来忙去,瓦罐里炖着香喷喷的土鸡汤。我喜欢抢去父亲的活儿,坐到土灶前不停的往灶肚里一边添稻草,一边和母亲拉着家常。红彤彤的火焰让游子陶醉,忘记了灶坑里烧红的铁制火锏,也映红了我的脸蛋和母亲幸福的容颜。

        母亲心灵手巧的做出各种年肴,又是蒸又是煮的,厨房里满屋子的热气腾腾,散发出各种诱人的香气。孩子们鼻子精精地吸引了过来,母亲便熟练地切下一块块刚刚出锅的卤猪心猪耳朵,一人一份的打发出去。她顺手塞一块猪尾巴我的嘴里,问我咸不咸,自己却舍不得去品尝一口。

        我在家里一般是不下厨的。今年在老家呆了两个多月,我特别享受老家厨房的味道。母亲用过的土灶,母亲吃过的瓷碗,母亲坐过的凳子,那一切的一切,离开十多年了,如今都真真实实地呈现在我的眼帘。仿佛母亲就在我的身边,在那里慈爱地看着我。我一勺一勺地炒着菜,好像母亲就坐在土灶前,为我添着柴瞅着我;饭熟了,我端着碗就想到了母亲,这个碗母亲肯定用过,我想从碗边嗅到母亲唇的味道;方桌前,我津津有味地享受着一菜一汤,感觉母亲就坐在我的身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口一口的狼吞虎咽。

        偶有囧事的时候,有一次中午朋友跑来强行拽我去喝酒聊天,酒足饭不饱的回来时已经是天黑了。肚子饿得咕咕地叫,乡村的集镇上平日是没有夜宵的。冰箱里除了饮料什么都没有,我跑到厨房里急得左右转圈,最后无奈的躺在床上饮水止饿到入眠。唉!要是母亲在的话,热饭热菜肯定在土灶的锅里炖着呢。

      疫情影响下今年的生意焦虑,在老家寂寞平淡的日日夜夜,我特别平静地度了过来。那土灶,那瓷碗,那炊烟,那相框里父母双亲慈祥的笑,抚慰着我这几个月烦躁的灵魂,让我突然间心如止水的宁静,为我平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2020年9月29日  老灌湖 庙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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