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農曆丁酉年腊月初八。离年越來越近了,天也越來越冷了。在我的記憶中,腊月初七八與大寒節氣挨得這麽近的時候不是很多,再加上是三九末四九初,就是從節令上算,天氣寒冷也應該是意料之中的,本不該大驚小怪。但好多年來,人們已經习慣了暖冬的説法,突然之間氣温下降到零下三十幾度,哈氣成霜、滴水成冰,難免會蝎蝎虎虎,小題大作。
喝“腊八粥”的“腊八”與佛教相關,相格一點説,這個意義上的“腊八節”應該是舶来品。而真正能與中華文化傳統搭上界的“腊八”日,恐怕衹能是一個湮没在歷史塵埃中的名詞了。書讀得少,個中情由不甚了了,當年讀《孔子家語》,裡面就有子貢问孔子腊祭之事的橋段,當時讀書衹是爲了装點門面,對腊祭一事也未求真務實,終是不得要领。
早飯後,避寒家居,細翻書册,對腊日渊源稍有所得。唐宋以前進入腊月的節日是腊日,最初起源於伊耆氏,是歲末祭祀神明和祖先的重要節日。腊日的祭礼又分爲蜡祭和腊祭,蜡祭祭祀神祗,所用祭品主要是五穀雜粮,一般於郊外舉行;腊祭則爲敬祖先,祭品爲猎禽獸,地點一般在宗廟。春秋战國之後,蜡祭與腊祭合二爲一,統稱腊祭,腊月也由此得名。南北朝时,腊日被固家到腊月初八。南北朝时,佛教漸次傳入我國中原地區。歷經唐宋时期與佛教的融合變遷,腊日漸次没落,節俗分化成了腊八和小年(腊月二十三)祭灶節。小年祭灶其實就是腊日祭祀的延續,而腊八慢慢形成了施粥、喝粥、贈粥的節日内容。
這样看來,喝腊八粥的“腊八”,雖然延續了一千多年,但與聖誔節一樣,其實是舶來品,來源於印度佛教!傳説釋迦牟尼經过六年苦行,於腊月初八这天,在古印度北部的迦毗羅衛的一棵菩提樹下悟道成佛。在成佛前的修行中,釋迦牟尼每天衹喫一麻一米,佛衆爲了紀念他所經曆的的苦難,就於每年的腊八日喫粥以紀念。
宅在家中的這段时間,雜七雜八、胡亂地讀了些書,不过是爲了打發時間,别讓自己太过行尸走肉罷了。我並不認爲讀書多了,懂得的就多了,就有更多的話語權了。史鐵生説过這樣一句話:“讀書多少不重要,别讓大脑野蠻生長。”这幾天在讀萨義德的《知識分子論》,我算不得知識分子,連半個都算不上,勉强自稱爲讀書人,也衹能算是半個讀書人。我崇拜知識,因爲四十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初中時就記下了一句名言:“知識就是力量。”但不幸的是我上學時間短,小學讀了五年,初中讀了三年,高中讀了二年,專科念了二年,加在一起攏共十二年,相當於現在的高中畢業。所以直到現在,我還是對知識充满了敬畏,甚至有好長時間,一直在想着怎樣才能混進知識分子的隊伍。後來讀的書多了,經暦的事多了,見到的人多了,對知識分子有了新的認識。世俗的觀念,知識分子就應該有操守、有底线,而事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没有操守、最没有底线的大多都是知識分子。我們常説启蒙,所谓启蒙,就是不能再糊里糊涂,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多人覺得“十年”就是整知識分子,知识分子就受害者。其實,“十年”當中,真正整知識分子的是誰?主要是知識分子。像我等老百姓糊涂,是本來糊涂,而知識分子糊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許就是風向标,能看清世之俯仰、人心趋避。我學歷低,見識浅,够不上知識分子的高枝,我當然是那隻喫不到葡萄的狐狸,但我自忖還算半個讀書人。我讀書的目的除了消遣外,還是要戒惕自己,千萬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一些違逆本心没有節操的事。
前天晚上與同學約定要一起去看電影《無問西東》,今天下午時讓女儿訂了票。晚上六點半鐘時,跟大哥、五哥,還有軒帥一起走進了豐貿城裡的中影中数國際影城。電影剛剛散場,兄弟們分手後,一個人走在深冬的夜風裡追问自己,已經看过了一遍,真的有必要再看一遍吗?快走到家時,看到那個熟悉的窗口裡透出的温暖的燈光時,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在追尋一些東西,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這樣一部電影,讓我知道了一直以來,在我的生命中,或者説在我的人生中究竟缺少了什麽——缺少的是作爲普通人的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作爲讀書人的安定、堅毅、自信、平和、風骨獨具。衹問,是一種叫做“純粹而專注”(真誠不摻雜質)的思想理念和生活態度。無問,是一種任滄海横流我自如故繼續前行的堅定信念。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