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任争气
父亲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腰身更弯了。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儿的心酸了。
父亲真的老了。
我的父亲:一个农民、一个木匠、一个泥瓦匠、一个建筑工人。算是村里的一个能人,谁家有活、只要说一声,他绝无二话,每每听到别人说他活做的好、家具做的精致,我便会看到他脸上那满足又幸福的微笑。
我对父亲的关注,远远少于他对我的挂念,即使我已工作十五年有余。直到上次见到他,我真的不忍去看、去看他现在的那张脸,长年的疾病和活计让我在他那张写满牵挂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肉,发根的银白使得那因为染过而乌黑的头发更加刺眼,腰肌劳损让他身体的弯度比同龄人早来了十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不敢正面仔细的看父亲了,也许是不忍心、也许是怕心碎、或者还有些自责。
我跟父亲的语言交流不多,生活中他的关心和爱却一直在我的身边:记得第一次他给我买玩具汽车是在小学三年级、第一次给我买球衣球鞋是在小学四年级、第一次给我买鸭绒服是在小学五年级、第一块电子表是在小学六年级、第一块石英表是在初中一年级、第一个随身听是在初中二年级、第一辆自行车是在初中三年级。
上了高中以后我的生活基本上由我作主,他便更是奔波不停、努力的挣钱: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也是为了他,因为那个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村里人都说他的儿子将来不会有出息,只是他一直坚持着、用行动鼓励着我、也支撑着自己。我一直以为他并没有在意村里人的话,直到那次回家他无意中说了出来,我才知道那些话是刻在了他的心里。
记忆中父亲打过我三巴掌:第一次是我用弹弓打肿了妹妹的额头,那是他第一次打我、真疼,让我深深的知道了一个大哥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第二次打我是我和弟弟贪玩把钱撕成两半,那次我懂得了要尊重别人和劳动成果;第三次是我在麦场乱撒刚收回来的小麦,这一巴掌教会了我对土地的尊重、对粮食的珍惜。
十八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我来西安,对这个城市着实的陌生,那时对于这座城市我没有太多的向往,只是觉得新奇但并不好玩,因为那时的我认为这都与我没有太多关系,最多我就是一个经过的人而已。父亲和我一起去大雁塔,等拿到票我才知道,父亲只买了一张票,说他早已去过了,让我自己进去,那一刻,我懂得了父亲的爱,懂得了责任。
如今,我长大了、工作了、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倍感父母的艰辛。生活是一个轮回、在我还没能做好一个儿子之时,我已然成了一个父亲、一个七岁孩子的父亲,我能做的比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