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看到这样一篇文章,教会我玩一个游戏,一个我只想和你玩的游戏。
“红豆,玩一个你一定无法控制自己的游戏好不好”
“咦,真的么,那怎么玩?”
“叫做,三秒钟不要想到白色的熊?”
“你先闭上眼睛,现在开始,倒数1,2,3.千万不要想到白色的熊。
你做得到么?
来,1,2,3....”
六年前,你坐在我前面,黑板,课桌,你,是我一天中看的最多的东西,我看你一天什么时候最认真,一丝不苟的听老师讲课,看你什么时候开小差,看看窗外的风景,看你什么时候偷懒,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看你的马尾辫在空气中摇晃,看你的指间旋转环绕却不曾掉落的笔帽,我会这样默默看着你,试着看懂你,试着贴近你。
我想走上前。两个课桌的距离,
“红豆,我们做个游戏!”
两个课桌像是隔开了天地,我在后面看你,像是看这天上的星星,我没有和你说过话,因为你是那样安静,我是那样木讷,就像我会在梦中拉住你的手,却不敢在背后唤你的名字,而我又是那么喜欢你的声音,那一年刚开学的自我介绍,你说你叫红豆,班上笑成一团,你低着头,害羞的样子让我着急,却也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你甜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在我脑海回响。你不知道在你之前,我的自我介绍,我说我叫青吾,班上大喊着亲我的尴尬。
如若没有勇气,那便没有结局
那是一年后,我看到一个叫做灿窦的男孩在放学后,把你抱到他的脚踏车上,你还是那样害羞得低着头,却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当时就想红豆怎么会爱上一个蚕豆?
灿窦长得很帅气,踩着高档的山地车载着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风吹迷了我的眼睛。一些细沙钻进了我的衣领,我感觉像是扎进我胸口向左的位置,痛得流出了眼泪,灿窦边骑车边回过头和你说话,长长的头发,拍在他脸上遮住了眼睛,我摸着我的板寸,在风中拍打着胸口,希望挤出那些沙。
时过境迁,我想我已经忘了对你的相思,是那艳红的豆
又过了不是多少年,我在一家酒店看见灿窦,已经没有当时的帅气,英俊的脸蛋已经发福,变得圆滑,我还记得他那年飘逸的长发,现在也没有一根了。他是这家经理,竟然认出了我,给我打了9折,在老板面前,我好像很有面子。
从当年这个蚕豆带走了我心爱的红豆,我一个人做了无数次这样的游戏,三秒钟不要想到白色的熊!三秒钟不要想到白色的熊!我终究不能完成这个游戏,你看到这里,不防试一试。
我真的从不期盼在见到红豆,但却在这个叫人难堪的时候遇上,我没认出她,她也没认出我。
旅社里我焦躁的弄砸了我的工作。病毒竟然在这个时候入侵了我的电脑,而我急着传回文稿,急用的文案,最后挽回工作的机会,这也许是我认识中最具有悲情色彩的时刻,她一身白色的睡衣从对门走来,我失态的朝她大声的喊了几句,我希望这个“陌生人”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刻,把我从水中拉上来,她显然被吓坏了,没说一句话,我被自己吓懵了,再也说不出话。
原本以为故事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我失业,在人海茫茫中重新找工作,耗尽所有积蓄,抱着满肚子的情怀和半屋子的废纸,从这个城市滚蛋,回到老家,种田,相亲,结婚,养孩子,把孩子送进城里,再等着他们回来。
而故事发展总是如这个城市的天气,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分已是大雨倾盆,我攥着我的简历,游走了几个公司的招聘会,却没有一个公司看上我的,等他们电话,拒接还这么委婉,虽然以前这事我也干过,可换一个位置,我笑话自己的可悲。
最后路过的垃圾桶,我紧紧攥着我的最后一份简历,就这么盯着垃圾桶,它静静立在那里,就这样张着嘴跟我对峙,我难道要和它比耐力,当然不,我在和自己说再见,像进行着一份神圣的仪式,告别我深爱了多年的文字,告别这个城市,告别我唯一和她的联系,这里有我们的学校,我不奢求的说有我们的操场,课桌,班级,因为她是她的,我是我的,一切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当我下定决心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仪式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的手臂都在颤抖,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份割舍是种怎样的艰难,我仿佛又感觉几年前被灿窦车轮扬起的飞沙钻进衣领的那份痛楚。这时候,那种叫做失败的无能为力已化作一份烙印,再见,红豆。
我就这样扔掉了代表了过往的我的一切,接下来就是收拾包裹,乘明天的硬座火车,坐上一天一夜,到那个南方小城,坐到自己白发苍苍,思绪荒凉。
“青吾!”
你这样叫住我,我讶异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时光堆砌,我会模糊你的影子,却忘不掉你的声音,是你么?这一刻我不敢回头。我怕回过头来看见你笑着坐在蚕豆毛豆绿豆的豪华宝车里,我怕你认出我,在这糟糕的时候。
我不知道的是最失败的样子早已经被你看破。
而你却为什么不合时宜的跑着跳着到我面前:"真的是你啊,为什么不答应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只能楞在那。至于之后被你拖走,到旁边的咖啡店,
我像是在梦里,你像是在看戏。
原来你捡到我落在旅社房间的u盘,发现竟然是我,那年坐在她斜后面的那个男生。那个作文每次都满分,老师讲台朗读的那个男孩,那个校报经常留墨的青吾,那个名字都不知所以的青吾。
u盘里有我那次出差一个月呕心沥血的游行采访日记,让你看得时哭时笑,实在是其中记录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里面的伤痕和感动都是历历在目,可谁又知道,他们就这样还未出世就已经夭折。
“怎么就没人欣赏呢,我找了你有些时间了,我打算为你发表这些,就差你的许可了。你不会不愿意把?”
没想到你竟是哪个我无法想象的杂志的一个栏目主编,我实在难以面对这样优秀的你,我竭力的玩着那个不要想到熊的游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你的眼睛。
"那些就当是给你的礼物吧,你可以发表的,我什么都不要,他们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我想赶快离开这里,我之于你实在太渺小,太失败,一如枯萍,浮于沧海。
你却抓住我,不行,你要来帮我,我刚当上这个主编,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帮手。我给你最好的待遇的。好不好,帮帮我。
我想了想,面对你,脑海里全是这个游戏。
我停了下来,坐回你面前,我们做一个游戏,你若能做到,我就听你的。
”好的,我一定可以“
"从现在起,3秒钟不要想到白色的熊,1,2,3!“
其是,我没有说出这个游戏真正的样子,我亲爱的红豆,其实是:
“从现在起,3秒钟不要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