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金牌律师，刚噶，KPI就追到了地下
G市某律所内陆明哲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无声地跳到了凌晨三点，陆明哲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最后一段结论。屏幕上，《天际集团破产重整方案草案》的标题，像一座冰冷的墓碑，“债权人优先清偿率必须再提高两个百分点……不然法院那边通不过……”他喃喃自语，端起手边早已冷掉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麻木的神经稍微清醒了一点，胃部传来隐隐的绞痛，心脏也跳得有些紊乱，但他毫不在意。作为G市顶尖的处理破产的金牌律师，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连续几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在他眼里，世界上的一切，无论是复杂的债务关系还是鲜活的人命，最终都能被拆解成冰冷的数字和条款，他刚点击了保存，下一秒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眼前的一切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咚！”
这是他意识消失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大概是额头砸在键盘上的闷响……混沌，无边的混沌，陆明哲感觉自己像一段漂浮的数据，没有身体，只有思维在缓慢运转，“心跳停止，脑电波消失……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所以，意识为何还存在？这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他试图用毕生所学的逻辑来分析现状，但这片虚无没有任何参数可供参考，“既然醒了就别装了！”这时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在陆明哲耳边炸响，声音中带着极大的不耐烦，直接震散了他的思绪，陆明哲猛地“睁”开了眼——如果这种感知能被称为睁眼的话，他看到一个极其雄壮的……牛头人？对方身高近三米，肌肉虬结，顶着一颗威严的牛头，铜铃大的眼睛正瞪着他，鼻子上那个闪烁着幽光的铜环，看着就分量不轻，最关键的是，这牛头巨汉，正用一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平板电脑，一下下地戳着他，“陆明哲你天年已尽，你的人世的合同正式终止了”牛头人的语气如洪钟般想起，像是在宣读一份强制执行通知，“我是幽都委员会强制执法部的牛头，现在委员会给你发了一份新Offer，签不签，给句痛快话！”陆明哲愣住了，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CPU也有些过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眼前的信息：牛头、地府、Offer……所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而且地府还实现了现代化办公？职业病瞬间发作，他脱口而出：“等等。我尚未收到阳间公司的正式解约通知函。贵司的这份……‘录用合同’，流程是否符合规定？具体的薪酬待遇、五险一金缴纳比例和基数如何计算？工作内容和KPI考核标准是什么？”牛头那双大眼睛明显呆滞了一下，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死了还要跟你掰扯相关规定的主儿。他暴躁地甩了甩头，鼻环哗啦作响：“屁的保险！在这儿，老子的话就是规矩！看见没，”他把平板怼到陆明哲面前，“签字，干活！不签，”他另一只空着的大手凭空一抓，一条缠绕着黑气的锁链哗啦啦出现，链头直指下方一片翻滚的、散发着焦臭味的油锅，“那就下去泡个澡，清醒清醒！”平板上是一份金光闪闪的《幽都人聘用契约》陆明哲迅速浏览着核心条款：
职位： 陰间打工人（临时工）
职责： 处理幽都被缚者（官方定义为“不良资产”）
KPI： 月度/年度“超度转化率”
报酬： 功德点数（可用于兑换来世优渥投胎待遇，视同绩效奖金）
备注： 享有一定限度的自主调查权与方案制定权。
“自主调查权……”陆明哲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他快速权衡：签了，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有机会，不签，立刻就要体验下油锅的“福报”。作为一名顶尖律师，风险与收益的评估是基本功，“我签。”他冷静地说，在那平板的“同意”处，用自己的意念按下了手印，金光一闪，契约成立，牛头似乎松了口气，收起锁链，嘟囔道：“妈的，比抓个被缚者还费劲。跟我走，带你去见判官大人”
……
眼前景象变幻，陆明哲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极其诡异的办公室里，一边放着明清式样的红木案牍，文房四宝齐全；另一边却是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流动着“六道排队实时人数”、“功德收支月度报表”、“滞留被缚者资产不良率”等数据，文件堆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年墨香和电子元件散热混合的怪味，案牍后，坐着一个穿着古代官袍、面容白净却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中年人。他头戴乌纱帽，正对着一个算盘和一个平板电脑同时操作，忙得焦头烂额，“崔大人，人带来了，签了。”牛头粗声粗气地汇报，判官头也不抬，语速飞快：“陆明哲是吧？简历我看了，阳间处理不良资产的经验很亮眼。我们这儿情况差不多，那些赖着不走的怨魂，就是堵塞轮回通道的不良资产。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重组、盘活，或者干脆清算掉，总之别堵着路就行。”他拿起一份厚厚的档案袋甩过来：“牛头是你的搭档，负责武力支援。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一个在阳间老宅盘踞了上百年的老鬼，严重影响了我司‘阴间不动产’的估值。搞定他，这是你的入职测试。月度超度指标是十个，完不成功德点扣光，严重不及格的话，扣完点就直接下地狱实习！”陆明哲接过档案，内心一阵无语。这地府的绩效考核，比阳间的互联网大厂还狠，但他迅速抓住了重点：目标（老年被缚者）、资源（牛头作为武力）、考核标准（拔度）这和他以前做的破产重组项目，逻辑上居然高度一致
“明白。”他言简意赅
……
阴风呼啸。
陆明哲被牛头拎着，瞬间移动到一所荒废破败、鬼气森森的古宅前，“就是这儿了。”牛头掏出他那条令人胆寒的锁链，狞笑一声，“这种老油条，好言好语劝不动！看老子把他锁出来，揍到他乖乖去投胎！等等。”陆明哲拦住他，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暴力清收成本过高，容易引发剧烈反抗，产生不可控的风险和后续纠纷。让我试试谈判重组。”
“谈判？”牛头牛眼圆瞪，“跟被缚者谈判？你是不是在来的时候喝了？”向宅院深处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缩成一团、散发着浓郁怨气的老年被缚者
牛头屏息凝神，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却见陆明哲并没有掏出任何桃木剑或符咒，他只是亮出了那块阴司配发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份他刚刚在路上草拟好的文件，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并购谈判：
“老先生，盘踞此地超过百年，根据《幽都产管理条例》第137条，已构成恶意侵占。对你而言，长期滞留消耗魂力，是负收益；对我而言，清理成本高昂。这是一份《骊山及功德补偿方案意向书》。”
老年被缚者，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警惕，他准备好对抗和尚道士的经文法器，却没想过会有人拿着平板电脑跟他谈“拆迁补偿”。
陆明哲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语调说：“我可以为你申请一处风水上佳、配套设施完善的永久产权骊山附赠来世‘小康之家’起步的复活币，额度可观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由幽都公证，具有绝对法律效力。”
老年被缚者听后彻底懵了。
陆明哲看着对方的表情，知道第一波冲击已经奏效。他话锋一转，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或者，在签这份补偿协议之前，我们可以先聊聊。聊聊你究竟为什么宁愿灰飞烟灭的风险，也不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引导性的诱惑：
“也许，这背后是一笔……早就该被‘清算’的旧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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