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小兰(未完结)

小兰是个杀手。她正在执行一场任务,要求把襄城的知府老爷杀了。

她探了几天路,装作小贩在知府门口晃悠。平日她就住在知府门前的一户商贩人家里装作是做生意的小民,出钱租了人家的一间房。

根据观察,知府老爷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平日除了升堂断案,就是拜访四周的贫民。

老头常服朴素,衣服上有缝缝补补,和老百姓没两样

他有的时候会走得远些,十几里路。

乡野农村大片农田,路上还有树林灌丛,是杀人的好地方。

老头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侍卫。

那人沉默寡言,阴阴沉沉的,不太能摸得透斤两。

两人外出回来披星戴月,粗布的裤脚上常常沾了不少泥点。

有一次小兰跳上树,悄悄跟着他们走乡野小路。那个侍卫似乎没反应,基本和老头默默走路。

路上他们遇到抢劫的,抢劫的本来是盯着一伙坐马车的有钱人,看到两人走近。

为首的刀疤壮汉横刀一指,“你们父子两个,走过来干嘛,爷爷看你们没钱,不为难你们,现在掉头跑还来得及。”

两人转头走了。刀疤男继续威胁马车上的人。

马车上似乎是官家女子,身边只有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子,阻止刀疤男手底下人冒犯马车上的人。周围有很多侍从的尸体。

“各位大爷,只剩这么多钱了,我们没钱了,求各位发发善心放行吧。”中年男子欲哭无泪,苦苦哀求。

“老子手底下要养这么多弟兄,你们这点钱哪里够。爷爷看你们马车豪华的很,车上的小娘子把首饰都留下来,马车我们也要带走,爷爷就放你们走。”刀疤男子一点不客气。

“上面都是金枝玉叶的贵人,不能下车露脸啊。要是出什么差错,大爷也要命啊。”中年男子急得要命。

刀疤男理都不理,一把大刀架在男子脖子上,那男的吓得浑身颤抖,腿都站不直了。

“好了,福贵。我们下车。”一个年轻女子挑开车帘,搀扶着一个老太太,慢慢下了车。

年轻女子长相惊为天人,而且衣着华贵。一下车惊呆了一众匪徒,底下声音更大了。

女子和老太太头上和手臂上都没有装饰。女子把首饰递给刀疤男子。

“大哥留着当压寨夫人不好吗,非得放了这肥羊?”有个喽啰嚷嚷着。

“行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步行走吧,不要回头,回头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刀疤男很守信用,收了刀,让人放行。

福贵走在前头,后面女子搀着老太太径直走着,身姿绰约,留下一群小喽啰眼馋。

小兰照理是应该跟着知府老头,但是她呆在不远的树上看戏。她怀疑知府老头会让侍卫杀个回马枪。

三个人走了大概一里路,女子背起了老太太,对福贵说,“快跑,抄近道,后面的人肯定会追上来。”福贵带路,三个人变道,到另一个小路奔跑。

后面人果然追了上来,是那伙劫匪,都骑着马,只不过为首的是个又矮又丑的男子,那人满身肌肉,显得像矮老虎,横着长。脸上还一脸麻子,长得让人痛心疾首。

小兰一看便知,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王矮虎。本来他是军队里的小兵,杀了上级被朝廷通缉。没想到他落草为寇当土匪了。在被通缉之前他就欺男霸女,死有余辜。

分了好几路人马,把山林翻来覆去,还是把三人翻了出来,全绑了扔地上。

“小娘们还算聪明,知道换条路。可你爷爷我打小在山里呆着,这山就是我家后院,闭着眼都能摸出你在那条道。”

女子衣服上沾了很多泥土,坐直了让老太太依靠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马上的矮冬瓜,“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是御安府的大小姐,我父亲是户部尚书,要是我和我祖母出什么事,朝廷兵马一定会夷平了你们的山头。就算你们要逃到天涯海角,都难逃其咎。”

王矮虎笑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爷爷我就算抓了你做压寨夫人,你和你奶奶的命还是抓在我手里,你老子还是提心吊胆,该出钱还是得出。”

小兰有些按耐不住,这照理也不是她这个杀手要管的事,不过救了官家小姐也是保命符。何况王矮虎实在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怎样从这数十个人中保护女子几人,却让人头疼。

小兰正躲在树上,先射出一记毒镖,扎到王矮虎提着枪的手上,抢掉了,也见了血。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王矮虎马上,拿着匕首指着王矮虎脖子。

“都别动,谁动我就割下他的脖子,”小兰一身夜行衣,还蒙着面,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露在外面。

王矮虎和底下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王矮虎动也不敢动,大喊“都听她的,不许动!”

“先丢下武器,给他们三个松绑,让人骑马走——”小兰冷静地下达命令。小喽啰不敢反抗,就给了两匹马给了女子三人,女子和老太太同骑一匹马,福贵独自乘一匹马。

王矮虎没一会儿毒发晕了过去。小兰提着他骑着马也跑了。小喽啰都傻眼了,愣着不动。

三匹马一同跑了。

已经入夜,四人借着月光骑马飞奔,但是老太太受不了颠簸,女子只好停下马。福贵看到这情况也急急忙忙地下来了。

“姑娘,我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你能想想办法吗?”女子求助小兰。

小兰也下马,把王矮虎丢给福贵,背起了老太太。“王矮虎已经毒发断气了,福贵把尸体扔到衙门门口,我背着老太太,用轻功可以少一些颠簸。你们带路,我不会慢的。”

女子很感动,但是情况紧急,她先上马,福贵拖着王矮虎。

“老太太别睁眼睛,马上就到自家门口了,”小兰安慰着。

三人又行进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城中。

正好四处寻找的士兵发现了四人,小兰把老太太又交给他们。

女子很感激小兰,她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林”字,“救命之恩,永生难忘,这是我家的令牌,姑娘何时有事,即可到我林家,我林济和林家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姑娘之恩。”

小兰收了令牌,消失在夜幕中。有官兵想追,也被林济拦下了。

小兰回到知府门前的自家房间里。幸好这户人家不怎么管她,她平日都落着锁,出门也是一个市井小老头的样子,没什么人怀疑。

她躺在屋里对着烛火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玉牌,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个林济藏了自己的玉牌。不过也是她运气好碰上我,不然就麻烦了。那么漂亮的人,不能落到这些畜生手里。我救了个大官的家眷,拿着这块玉牌,遇到什么事就可以有个帮衬的了,”她心满意足地想,“只可惜跟丢了知府老头和侍卫,明天继续吧。”

夜晚还没结束。

侍卫当时并没有离开,他先偷袭了刀疤脸手底下的一个小喽罗,再偷了那人的马,知府老头骑着马先回去。他自己伪装成小喽啰,之后跟了林济三人一路,在王矮虎绑了三人时,他正打算出手,就发现飞镖射到王矮虎,树丛了窜出一名女子。

看着林济三人和那名身手不凡的女子走了很远,他心定下来。

他跟着惊慌失措的小喽啰回到他们的老巢,趁人都在开会商谈,把马厩里的马的饲料全下了泻药,然后烧了几件屋子。然后到山下和知府带来的官兵汇合,借着烟和火光,官兵顺利找到老巢,全歼山匪。

财物基本都被追回了,除了已经曾经被认领完的,其他的全都被知府老头上报给了朝廷。皇帝赞赏知府老头剿匪的功绩,就赏赐了许多财物,这些财物全都被老头分发给了贫困百姓。

王矮虎和几个穷凶极恶的匪徒的尸首挂在城墙上示众三天,百姓欢呼。部分百姓到山中寻找亲人的尸首,痛哭流涕,怒骂山匪,也都安葬了。

这就是小兰第二天得知的。

告示栏上没写多详细,林济知道小兰不想被暴露身份,就抹去了她,只说被知府的官兵救了。小兰弓着腰,推着糖葫芦车叫卖。知府出来就悄悄跟着,知府升堂断案,她就凑凑热闹。之后一直如此。

她平时也喜欢给小孩发发糖果。外人眼里她就是个不爱说话、有点好心肠的卖糖葫芦的小老头。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总被人盯着。

不至于吧,任务才过去了一个月,上头不会来催我吧;还是说嫌我速度太慢了,怀疑我不好好干活。小兰有点头大。

侍卫还是不显山不漏水。但是小兰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这么容易就把山匪剿完了,一定是深藏不露。她一直跟踪着他,但他看起来一点都没发现。

小兰经常盯着知府老头,看着他每天扎实地过日子,心里也会纠结。知府老头人非常好,是难得的好官,老百姓都对他十分推崇。小兰走过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官。老头精神矍铄,看样子还有十几年好活,这么快就送走了他,很可惜。

但是任务如山,不可以违背。

小兰有了个新发现。知府老头最近添了一个孙子,他家里一直喜气洋洋的。知府老头外出的次数也变少了,倒是侍卫正常外出。

这是杀了知府老头的好时机,剩下他家里的守卫水平一般,加上女眷,完全没有杀伤力。

侍卫有一次带着一个中年女子出府,女子抱着一个咿咿呀呀的婴儿,正好到小兰摊前买糖葫芦。

中年女子眉目和善,小婴儿也粉粉嫩嫩的。就连平时阴沉着脸的侍卫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兰笑眯眯地伸出几个糖葫芦让小婴儿选。小孩睁着圆圆亮亮的眼睛,看着凑近的糖葫芦,伸出小手哪个都要抓。

“你们是知府家的人吧。我们平时收了知府大人很多照拂,这些糖葫芦,老头我就不收钱了,但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多出来的就送的知府大人一家吧,算是让我这个小民表达一下感激。”平时知府家的人买东西周围的百姓都不收钱,小兰也打算这么做。

中年女子一开始不同意,经过几番推诿只好接受了。侍卫接过包好的糖葫芦,眼睛里居然有几分期待。

看来这个小侍卫也有很多孩子天性,真让人意外。小兰心想,对侍卫不禁多看了两眼。

又过了两天,知府老头终于出门了。

侍卫自然跟着,小兰也尾随他们,到了一片广阔无边的稻田。知府老头看起来非常高兴,一路上高谈阔论,声音很大,中气十足。

照理这段路程不会有什么波折,但是就偏偏发生了意外。

小兰正在躲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杀手的嗅觉让她察觉到四周埋藏的杀机。

果不其然,一伙黑衣人杀了出来,大概十几人,来势汹汹朝向知府老头。侍卫飞快拔剑,迅速挡下飞向知府老头的明枪暗箭,杀了前头的一众黑衣人。

他的剑法迅疾如风,刚猛如石,挥剑极快,人眼几乎抓不住他一招一式的动作。

没过多久,黑衣人全都倒下了,留下一片血泊。

他甩剑去了血迹,挥剑入鞘,浑身的杀气未收,身上素净的衣服沾满鲜血,让人胆寒。

小兰打了个寒战,心想:绝对不能和这家伙对上,一定要只开他再暗杀知府老头。

不知为何,小兰看他看向自己藏匿的方向,视线强烈。小兰吓了一跳,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知府老头没受伤,沉稳地低头查看黑衣人的衣服。侍卫收敛了杀气,也蹲下翻看。

“这个人还剩一口气,”侍卫拍了拍那人的脸,那个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沫。他问,“谁派你们来的?”黑衣人什么也没说,就死了。

“居然还会服毒自尽,是一群死侍,这个水平不低,应该是有权有势的人找来的。”侍卫冷静分析。

知府摇了摇头,“可是他们身上也没有象征身份的令牌,我们也没法分辨。”

“他们胸口这里有一块黑狼的印记,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组织。”侍卫扒开一个黑衣人的衣服。

“那小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知府迷惑不解。

“我也不清楚,或许问问江湖上的人可能清楚,我们先回去吧,过会带兵过来查。”

“可。”

小兰有惊无险地看着两人走远,跳下树来翻看尸体。

黑狼的印记,这不是洪门楼手下的人吗?小兰吃了一惊。

洪门楼是个也是个杀手协会,只不过小兰是风息楼的,实力上洪门楼比不上风息楼。

“是谁雇了洪门楼杀知府老头的呢?知府老头结了什么仇什么怨让人花这么大价钱杀他?清官难做,可能是知府老头惹上了什么大人物,动了他们的利益,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让他们想下死手。”小兰思考了一会儿。

“知府老头看着固执,被刺杀了也不一定会倒退底线,估计这次不成,下次还会遭遇刺杀。”小兰叹了口气,心想“反正都是我获利,知府老头死了我不用亲自动手,也很不错。”

小兰转身想走,赫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脖子上也凉飕飕的,像是触到了什么金属。

眼前的人正是那个侍卫,他把剑指着小兰脖子。

上一次我这么对王矮虎,这次就轮到我了,天道好轮回。小兰不禁腹诽。

“你发现了什么,老实说出来,我可以放你走,”侍卫冷冷地盯着她威胁。

小兰老实说了洪门楼,看他思索了起来,却没有放下剑的意思。

“我什么都说了,你总该放了我吧。”

“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们,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侍卫脸色依然阴沉。

小兰惊讶于自己早就被发现了,然后脑袋飞快转动,开始编理由,“我是外地来的,刚来的时候常听百姓说知府大人是个公正廉洁的人,我不相信,就想跟着知府大人看看他是不是表里如一的人。”

“那你的结论不应该很快就能得出来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跟踪?”侍卫狐疑。

“我结论还是没有定下来,日久见人心嘛。短期内装模做样还是有可能的。”小兰辩驳。

“那你是什么人,把面纱放下来。”侍卫不死心地追问。

“我人长得丑,不想污了大人你的眼睛。至于我的身份——”小兰依然在找时机想跑。但是侍卫转开了剑,近身伸手去碰小兰的面纱。

小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手里飞出暗镖。

面纱脱落,侍卫的脸颊和手臂也被飞镖划出一道口子。

趁着侍卫还在吃惊,小兰后退转身施展轻功溜了。

小兰逃窜的时候取出备用面纱戴在脸上,心里一阵后怕,边跑边责备自己。

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看人不见了就没记得藏好,结果让人逮了个正着。那个侍卫肯定是知道我会出来,走一半折回来逮我。幸好溜得快,不然就没命了。但是真面目也被他看到了,早知道面纱下面再伪装一个长相保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第二天就能见到官差拿着我的画像在城里搜人了。

这任务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了,既然他知道我一直跟着,下面肯定不能再跟踪了。甚至他可能找到我家门口,那个家也不能回了,得赶紧收拾东西开溜。

小兰急急忙忙回到房间收拾金银细软,自己扮成一个青年男子,桌上留下一张去投亲的字条就走了。

她跑到离知府很远的一家客栈,拿出伪造的证件开了个房间住着。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惶恐不安。

出了这么多次任务,棘手的情况多的是,这么难处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果然还是要和组织联系一下吧,任务不知道是不是算失败了。

她想着各种办法,一晚上没睡好。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没什么找人的动静,也没什么“寻人启事”或者“通缉令”。但是戒备巡查的官兵变多了。

小兰黑着眼圈坐在客栈门口的早点摊位上低头吃饭,侧耳听着周围百姓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似乎是朝廷知道了知府老头遭到刺杀的事情,龙颜大怒,追加了人马保护,还命令知府老头一定要把幕后黑手缉拿归案。

突然走进来一伙煞气很重的人,进来就到了小兰所在的角落。他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被他们看到的人都急忙低头吃饭,一副瑟缩胆怯的样子,小兰也是这么做的。

汉子们满意地收回目光,几个人开始低声商谈。正常百姓都离他们坐得很远,所以他们说话照理不会有人听到,但是小兰耳力很好,就听见了他们商量的内容。

“洪门楼上次派的人全都死了,主子这次让我们这些人混进知府去收集情报,找到那件宝物的下落,等时机到了就屠杀了知府全家。”为首的似乎是个蒙面的男子,虽然他不说话,但是周围的人对他怀着一种敬畏小心的态度。

几人匆匆吃完饭走了。小兰倒是挺想跟踪他们的,但是她担心这伙人使诈,加上她对自己跟踪技术的自信有些挫败,就不打算跟着了。

这才几天,就连续派人追杀,知府老头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给全家招致了这么大的祸患?那些壮汉还有为首的黑衣人又是谁?派他们来刺杀的究竟是那个大官,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知府老头这次能不能活?小兰默默地喝茶。

有那个人在,他们想明着刺杀肯定不行,暗着来估计会投毒之类的。不知道这次知府大人能不能逃过一劫。

小兰看看窗外,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外面是一层水雾,什么也看不清。雨点密密麻麻地敲打在窗瓦上,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兰在摊位上多等了一会儿,看雨势变小了些,就冒着雨跑到了对面的客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洗完澡,做好伪装,坐在书桌旁。桌上摆着几个草药,小兰细致地将其研磨成粉末,包到纸片里。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她倚在窗户旁边看雨。

到了下午,雨水终于停了。由于襄城水利系统建设的不错,地上甚至没有什么积水。小兰头戴斗篷,靴子踩在青石板上。

走了很多小路,她拐入一个小巷中。

她进去看到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黑衣男子。男子身材颀长高大,腰间佩剑。狐狸面具透着鬼魅的气息。

“这个面具真不适合你,太妖了。”小兰看到他就开始贬损。

“是吗,你走之前还说很适合呢,女人真是善变。”面具男回击。

“不废话了,我看到你给我的记号,你叫我过来干嘛?”小兰不耐烦地抱胸。

“组织上想撤回你的任务,你回来吧。”

“你在逗我吗?我毒药都配好了,你和我说这个?”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们都无权干涉,不过看你被那个顾灵其吓成那个样子,我觉得你会还是回来好。”面具男像是在说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声音压不住笑意。

“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看来你早就开始看我笑话了。”小兰明白了之前的视线是谁了。

“我任务早就完成了,就看看你。不过你过家家一样守着那个老头不动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男子冷哼一声,“真是假仁假义。”

“本来就不应该把这个伤天害理的任务扔给我,为了几百两银子,我狠不下心,”小兰满不在乎,“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已经有其他人要除掉知府老头了吗?”

“这不是你能管的,这事水深,不是你能处理的。不过知府老头一家必然会死,上头那人说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面具男古怪地看了小兰一眼,“你可别想着掺和。”

“行,那你还要留在这吗?”小兰狐疑地看着他。

“我静观其变,你先回去。”

小兰转身走了。

小兰把行囊又收拾了一遍,打算第二天就离开襄城。

但是离开襄城之前,她还想再去一次知府门口。

入夜,她穿着常服,打扮成女子的摸样,到知府门口逛夜市。

夜晚十分热闹。快到元宵节了,家家户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早早挂了各种灯笼。商户忙着制作各种花灯,准备在元宵节这天让自己制作的灯笼大放异彩。

小兰看着眼熟的街坊邻居和街上玩耍的小孩,心里有点温热。她就沿着知府门前的街道走着,看到中意的东西也会买下。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熟人走过来,那个侍卫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剑。

他手上拿了一堆东西,也在里面逛。手上拿的基本是一些小孩玩的小玩意儿,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糖葫芦和吃的,看起来沉浸其中。

那个侍卫我记得叫顾灵其,他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吗?居然这么没有警惕心,大难临头了还在逛夜市。不过也与我无关了。

小兰正想快点离开,结果正好和顾灵其对视。

小兰低头,加快脚步。没走几步,前面的路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果不其然,被发现了。

“不用跑了,我也不抓你,快元宵节了,何必一个人,顺路走一段吧。”顾灵其自然地开口。

小兰抬头,正好撞进顾灵其的眼睛。

他黑色的眼睛被四周的灯火照亮,像是闪着点点星光。

“好吧。”小兰也就跟他一起走了。

一开始气氛有些尴尬,小兰绞尽脑汁想找个话头打破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灵其顺手递给小兰一串糖葫芦,小兰接过,啃了起来。

“这个味道不太行啊,山楂不够新鲜,而且糖也不怎么甜,是不是冰糖熬的时间不够啊,这个商家有点偷工减料,问题挺多。”小兰刚吃了几口,评价了几句。

刚说完就听到旁边发出的笑声。

小兰白了他一眼,“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其实只要还是做糖葫芦的不够用心啊,这是可以吃出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直觉得,你做的糖葫芦最好吃。”顾灵其面不改色地补充。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那个老头了,一直看我表演,难道很好笑吗?”

“知府门口的每家每户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从你入住的报告到我桌上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而且你做的糖葫芦品质那么高,价格还便宜,肯定有问题”顾灵其淡定地说。

“那你敢吃我给你的那些糖葫芦吗?还光明正大地买。”小兰有点疑惑了。

“你除了每天看着我和知府老头处理公务,就是跟着我和老头四处跑。路上还救人,我没理由不相信你。”顾灵其坦言。

小兰沉默了一会儿。

“住在这里真好啊,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吧。”小兰心里有点闷。

“你明天就要离开吗?”顾灵其脚步一顿,看着她神色有些紧张。

“我任务相当于失败了,就必须走了。”小兰挤出一丝笑容。“你一定要保护好知府大人,我爹娘都是因为徭役而死。要是他们能遇到知府大人这样的人,就好了。”

小兰笑得哀恸,眼角泛着泪光。顾灵其看着她,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见过你,在七年前。”顾灵其说道。

顾灵其五岁那年被人贩子诱拐。他趁着人贩子不注意跑了。人贩子把他们带到很远的地方,他在偏僻的荒野走了好几里路都没有看到人家。

恰逢天降大雪,他衣服单薄,腹中饥饿,艰难地走着。终于,他倒在了雪地中。

小兰的爸爸是个猎户,回家途中正好遇到倒下的顾灵其。

顾灵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暖炉上。并且喝上了热气腾腾的白粥。

当时肚子的熨帖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也再也没喝到这么好的东西。

小兰当时也五岁,在顾灵其昏迷的时候一直看着他。他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兰盯着他好奇地张望。

过了两天雪停了,小兰的父亲找到官府,官府把顾灵其送到了家中。

“我回到家后风寒复发,又连着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等清醒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去找过你们家,但是你们家举家搬迁,线索就此断了。”顾灵其陷入回忆之中。

“可惜我还是想不起来,五岁之前很多记忆我都想不起来了。”小兰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能再见到你就够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娶你,这个想法持续挺久的。”他脸颊泛红,“虽然只是小孩的幻想,但是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小兰听了面露微笑,“那我就不走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守护老头。”

顾灵其是当朝太子的儿子,真名叫李御。在游玩途中,太子一家遭到二皇子李仁德追杀,全家都被屠了。

顾灵其流落到小兰家附近。小兰父母救了他,但是在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身上一处特殊的胎记被发现了。正好附近的官兵都在挨家挨户悬赏搜查有这处胎记的人。

小兰家正好冬天快没有粮食了,全家都快饿死了。

就打算把顾灵其交出去,换几袋大米。

当时顾灵其装作昏迷,小兰父母以为顾灵其没醒,就商谈这件事。

顾灵其为了避免后患,拿出身上的毒药把小兰一家都毒死了。

小兰正好看见眼前这幕惊厥,发烧好几天,失忆了。

顾灵其处理了尸体,告诉小兰他的父母是因为徭役而死,试她确实失去记忆,最终没杀小兰。

知府的人恰好在李仁德之前找到他,于是顾灵其就没死,假装成侍卫留了下来。

李仁德的反对派暗中找到他,给他提供师傅,让他锻炼文治武功,等有朝一日可以复仇。小兰被他们找到,收入到自己的杀手组织中。

顾灵其是杀手组织的幕后继承人。

李仁德的反对派暗中告诉皇帝顾灵其的身份,皇帝就派人暗中保护。此事被李仁德察觉,于是他想把知府一家和顾一起杀光了。

顾灵其势力不断扩大,此时李仁德的动作在他眼里一清二楚。等元宵节过去,他就会进京揭露李仁德所有罪行。

小兰不过是一枚陷于权力纷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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