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帮12月话题:第八号当铺——生命中的忧患和悖论

引子年终岁尾,又到了盘点的日子,一切话题像是邂逅,又有着不可名状的隐意和玄机。码字帮引发了一场小讨论,让人搜刮你心中最大愿望和你舍让的最大边界,如果有一个“第八号当铺”,你愿意当掉什么?换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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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下来, 用生命换生命

      2018年大事之一,意气风发的父亲诊出帕金森综合征,父亲从来自信满满不看医生不信医生不体检,便秘了终于答应去看看医生,结果哎等来了这个……看着那个才华锐气儒雅豁达的身影变得日渐迟缓,做女儿的心疼极了。虽说送给他一本《做一个快乐的帕金森患者》并不能消减他的药量,给他一个温情鼓励的拥抱并不能平添他的信心,电话里,他说:放心放心,爸爸没事的,我会乐观,不会拖你们后腿,我会好好吃药,听话看医生。有经验的鲁亢悄悄告诉我,帕金森患者最难捱的是夜间的孤独焦虑感,防止抑郁和做好药物蜜月期的准备一样重要。敲开家门,一边笑着安慰表示云淡风轻的父亲,一边背过身眼睛湿润,没有人了解我对医生的懊恼和对父亲的牵挂。

      父亲有好多未完成的事,一辈子的梦想,那坚持三十年打磨的一屋子的精神财富,还需要他亲自打理,亲自完成。如今的父亲,不得不屈服于医生叮咛,不得不依赖妈妈帮他套上衣服袖子,帮他穿鞋拔鞋帮,父亲假装不以为然,假装习以为常,见我都是笑盈盈亲热和蔼。眼看药物作用下,父亲行走利落多了,他立刻开始了规划,申请了“老而不朽”微信号,依旧和好友讨论开辟《你有吗》公众号,风雅不减当年。另一方面,联络了三十年的珍藏牡丹亭修复工程,也提上了议程。每次和我见面,父亲都意犹未尽,不舍得我离开,好像有交代不完的话,一边怪我不常来,又交代我千万别常来。而我,一停下来,就有一个错觉,想起这个促膝的画面,多么希望就这么陪着他说话轻轻聆听,做爸爸的助手,把他思想里的精灵全部记下来,记下来。

      世界上的温暖和残酷,有情和无情,一样不可思议。如果有第八号当铺,我愿意剪掉我正处壮年的十年生命,去换爸爸的十年,或者把他的症状,让我替他背,这样父亲就有心力,完成他的人生价值,完成他的梦,父亲的梦比我的梦,更重要。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潺潺的泪水,只有盈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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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下来, 用时间换空间

      2018年,思考大于行动。 一直觉得时间掰碎了都不够用,忽然想用日常的琐碎,换一份彻底安闲。车水马龙,江湖过往,经过八号当铺,蓦然惊鸿一瞥,生发出淡出和抹去人间云烟的冲动和期许。

      滚滚红尘,世事难料。身边常有人津津乐道江湖事,从职场升迁,到东长里短,得之觉幸,失之堪忧,电视连续剧,集集有悬念,不追都不行。对物的希求也一样,像烫手的番薯,得不到想要,得到了又怕失掉。共性是,人到中年,耳根清净了许多,但各种责任和欲念并没有因此退出,免不了的还有挣扎和期待,只要心还在江湖瓜葛,就脱不了羁绊,断舍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如果可以,我十分愿意用所谓宝贵的工作生涯,哪怕折半换一隅空间,青山绿水,一隅茅草屋,不被打扰,不问江湖, 终于发现,被大多数人遗忘不是坏事,我渴望回到贝壳里完成我生命中的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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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悖论

      码字最大的意义,是观察和洗礼。言为心声,境由心造,做梦再奢侈夸张,醒来还是真实。昨夜有师兄提点我:放下吧,放下了,一切都会豁然自由。他说你瞧,飞天的宇航员,因为看到地球的渺小和生命的微不足道,足够震撼,从此开辟了人生的认知新河。茫茫蚁族低头思苦,维仰天长啸俯问大地,心界开阔,决定眼界开阔。也许道理就是这样,黎苦依旧是各自的黎苦,宿命依旧是各自的因缘,而人人期许的自由,也许并不掌握在别人手边,所谓悖论,是你终究会推翻你自己设定的界限,和光同尘,顺应圆融。比如父亲,他在2018年,珍惜着他的时间,比如我,我在2018年,爱惜着我的自由,一切那么积极可期,冲破牢笼的那一天,其实就是希望跨年31号这一天,我和父亲会相视而笑,泯然回归,这是2018年逃不过的功课,也是2019要去面对的境地。

      仔细端详,脚下的路,明明还在,心里的梦,明明还有,其实,第八号当铺就是一匹野马,当野心和欲望并存的时候,最好的调服不是交换,不需要刀抢兵马,不需要假装快乐和坚强,只需要柔软,再柔软一点,把心托付给岁月的马匹,挥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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