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宫梓桐
郑重声明：本文系【简村夜话•侠影】专题推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御剑乘风，遨游天地。剑心合一，无我无他，绝尘剑客，一骑绝尘，唯我不败。绝情绝义绝心，出鞘的剑必见血，我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壹
清风徐徐，西湖湖面水波粼粼，岸边杨柳随风摇曳。一艘巨大的船正缓缓行驶在湖面上，大船上官兵守卫、宫女、将军约莫千余人。
“好好好，跳得好！”一个模样文雅，约莫五十岁的男子朝着船上八个正在跳舞的舞女连连鼓掌称赞。
男子是朝廷参知政事陈平章，他在朝中呼风唤雨、为非作歹、一手遮天，令文武百官畏惧不已。私下里他更是搜刮民脂民膏修建亭台楼宇。据说，他这次出游的这艘大船便是临时建造的，当时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游船继续前行，里面依旧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打破了西湖往日的宁静。
西湖街道上人来人往，来往行人、小贩、商贩、酒楼掌柜等对陈平章议论纷纷。行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有怨恨、责备、不满、无奈。
“大叔，你们都在议论什么？”一名绿衣女子好奇地朝着一个卖风筝的小贩问道。
小贩左右看了看十分谨慎地说道：“那里。”他轻轻指了指湖面的船，说话时，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女子扭头看了看湖，一脸诧异，嘴里嘟囔着：“哇，好气派的大船呀！我还是第一次见。”
小贩将嘴凑到女子耳边轻轻说道：“那可是朝中参知政事呀！”说完便继续卖他的风筝。
“风筝呀，好看的风筝呀！”小贩吆喝着朝东城门走去。
女子听完似乎明白了，她之前听父亲说过参知政事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女子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了一眼大船说道：“难怪这么气派。”
一眨眼的时间，湖面上突然飘来一人，只见那人头戴斗笠，手握宝剑，缓缓朝着大船而去，飘飘若仙。
此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西湖周边的人，街上的百姓纷纷跑到西湖边观望。
女子也被人群吸引，她朝着西湖边跑去，只见那人离大船越来越近。
“哇，好俊的轻功！”女子在心里默默想到：恐怕连爹爹也不及他呀！
女子名叫李沫楹，玉雪峰掌门李苼寒的女儿。玉雪峰号称为天下大派，派中弟子常年在玉雪峰修行，从不参与江湖纷争。李笙寒更是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天赋独创了双笙寒影诀，此功法有“天下第一内功称号”，李苼寒更有轻功第一人的称号。
西湖边变得越来越骚动，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
大船里的守卫发现了男子朝着大船逼近，忙呵斥道：“快停住，你要干什么？再不停住，我们就要放箭了。”说罢，船上涌出来二十多名弓箭手，搭弓拉箭准备射杀。
另外一个官职稍微大一点的已经跑进大船第三层禀报情况。
“报告大人。”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大殿中的舞女正跳得起兴，官员们也正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闯进来的人扫了陈平章的兴趣，他眉头一皱怒道：“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是不是不想活了！”
“报……报告……报告大人，湖面有一手握宝剑的男子不听劝阻，直奔船而来。”
陈平章一听蔑视一笑，起来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就这么大一点事，你还要来打扰我的雅兴。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滚，快滚！”
陈平章刚说完话，那名男子便已经来到了大船里，男子对着众人说道：“我不想乱杀无辜，我只要他的命。”男子一脸平静，用剑鞘指着陈平章。
陈平章收起了刚才的傲气，慢慢抬起头看着男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陈平章身旁几个将军纷纷抽出宝刀朝着男子砍去，男子侧身一个箭步便躲了过去。他右手回旋拿起剑鞘轻轻一击便将几人打翻在地，“快走！”几人见状不敌，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大船，不顾陈平章的死活，因为他们知道，留下来他们都得死。
大船里的舞女和其余官员一看纷纷吓得尖叫不断，慌乱跑到大船一二层躲避，还有身手好的直接跳船逃命，大船三层只剩陈平章和男子。
陈平章被刚才的剑气吓得直冒冷汗，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只见男子轻轻说道：“要你命！”
“我与大侠无冤无仇，大侠为什么要杀我？”陈平章放低身份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为非作歹，惑乱朝纲，不思进取，该死！”
“这……大侠饶命呀！大侠……我一定改，我……饶命呀！大侠饶命……”陈平章求爷爷告奶奶跪地求饶。
陈平章还没说完眼里却已经看见一抹红红的鲜血，整个喉咙像是被微风吹过一般，格外清凉，顷刻间他便倒在血泊中。
男子看了一眼陈平章，伸手接住飞出去的宝剑。
他慢慢走到窗前扯下一块布将宝剑擦干，收剑回鞘飘然而去。
西湖旁的人们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许多人惊慌失措，到处乱窜。
贰
男子宛若蜻蜓一般，朝着西湖东边点水而去，身形快若闪电。
李沫楹一看男子远去的方向，忙跟了过去，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她才在街后的树林里追到男子。
“喂，喂，大侠。”李沫楹一边追一边喊道。
男子回头轻瞟了一眼便继续前行。李沫楹却还在追，追了许久不见男子停下来。她大声喊道：“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给我站住！”
男子依旧没有理会她。
李沫楹停下来喘着粗气，“本小姐今天一定要让你开口。”说罢，她便使出独门轻功“穿云飘若术”一下子便飞到了男子前面。
“本小姐不使出一点本事还追不到你了？”
男子依旧沉默。
李沫楹十分疑惑，皱眉道：“你是哑巴吗？”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李沫楹甚是奇怪，“难道他真是哑巴？”她再次跑上前拦住男子。
男子停住脚步说道：“别烦我，让开！”
“哦，原来你不是哑巴。刚才叫你，你为什么不回答？”说完，她灵光一现，伸手便要将男子的面具取下来。
只见男子轻轻一闪便躲开了，快得连李沫楹都没有看见。
李沫楹见状来气了，伸手就和他打起来，男子只是一直躲避，没有和她交手。
几十个来回，李沫楹连碰都没碰到男子，男子见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李沫楹视线里，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树林重归寂静，偶有三两树叶飘飘而落，灌木丛中的蟋蟀发出时缓时急的叫声。
“这人好生奇怪，有个性。”说完，李沫楹心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
绝尘剑客诛杀朝廷重臣；绝尘剑客剑法精妙，没有人能够接住他的第二招；绝尘剑客是一个绝情绝义绝心之人，没有任何感情……
一时间，绝尘剑客成为了江湖武林的热点人物。
……
夜过时分，玉雪峰万籁无声，雪燕堂里依旧灯火通明。李沫楹和李苼寒还在讨论绝尘剑客的事情。
“爹爹，你说绝尘剑客是怎样一个人？”
“听闻，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没有任何感情。他手中的剑出鞘必见血。”李苼寒说完也是十分迷惑，他也没有见过绝尘剑客。
“他真的绝情绝义吗？他真的没有感情吗？”李沫楹充满了好奇。
“这个爹爹也不知道，传闻是这样讲的。”李苼寒说完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沫儿快些休息吧！”说罢，他便走了。
李沫楹呆在原地，“真的绝情绝义吗？”她自言自语道。想着想着，她又回忆起他们相遇时的情景。
……
叁
数年来，绝尘剑客凭借着自创的绝尘剑诀和绝情剑斩杀千余人，所杀的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之人。
中秋八月，李沫楹奉父亲李苼寒之命下山置办物品。这么好的机会，她决计不会放过，她把事情交代给其他人后便去打听绝尘剑客的消息。
行踪不定的绝尘剑客整日奔忙于江湖之中。这日，他拿出一本本子仔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只见其中一页上写着少林淫僧慧空、青龙山贼首坐地龙、李家村恶霸张天德、参知政事陈平章等，这些名字都被划掉了。
陈平章后面的名字是玉雪峰李笙寒，他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将本子合上。待一切打点好之后，他便骑上白马疾驰而去。
李沫楹一路游玩，一路寻找，最终停留在了悦荟镇。
玉雪峰下的悦荟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绝尘剑客也来到了镇上。镇上人多，他便跳下白马，牵着白马步行穿过镇子。
突然一辆拉货的马车失控朝着人群冲去，人们都吓得四处逃窜。李沫楹也在人群之中，当她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她看着疯马朝着自己撞来，已是无从反抗。
一刹那的时间，疯马撞到了客栈墙上，倒地而亡，拉货的骑手也已经跳马而下，幸免于难。
人们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当他们反应过来时，李沫楹已经被绝尘剑客救下。
李沫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躺在一个面具男子怀里。呆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吃惊地指着绝尘剑客。一颗心已是跳得不行，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绝尘剑客将其放下。
李沫楹害羞地说道：“多谢你，要不然我可死定了。”
绝尘剑客没有说话，牵着白马继续行走。
李沫楹快速跟了上去，“看来，他们都错了，你并非冷酷无情之人。”说罢，绝尘剑客依旧没有理会她。她却依旧跟着绝尘剑客，丝毫不觉得不妥。
走了一里多路，绝尘剑客转过身来说道：“别跟着我。”
李沫楹却傲娇地说道：“我就是要跟着你。哼，再说了，这条路又不是你的，我凭什么不能走。”
绝尘剑客听完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李沫楹终于按耐不住了，她问道：“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绝尘剑客一听停住了脚步，李沫楹也跟着停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绝尘剑客不耐烦地问道。
“你管我干什么，我又不妨碍你。”
“你跟着我就是妨碍我，并且还会有危险。”绝尘剑客不厌其烦地说道。
“哈哈，笑话，我堂堂玉雪峰小姐，还怕有危险。”李沫楹自豪地说道。
绝尘剑客一听玉雪峰立刻怔住了，“什么，你是玉雪峰的？”
李沫楹微笑着说：“忘记跟你介绍了，我叫李沫楹，我爹爹便是玉雪峰掌门李苼寒。”
绝尘剑客一听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沫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绝尘剑客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
李沫楹也没再多问，而是继续跟着他。
又走了一里多路，绝尘剑客终是按耐不住，他回过头来问道：“你真是李苼寒的女儿？”
李沫楹十分坚定地说道：“对呀！我骗你干嘛，再者骗别人，我也不会骗你。”说完这话，她眼里尽显深情。
绝尘剑客一听紧闭双眼，咬牙说道：“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前来就是来杀李苼寒的。”
李沫楹一听呆住了，她笑着说道：“哈哈，你跟我开玩笑吧！别闹了。”说完这话，她已是不知所措。
“李苼寒以卑鄙手段害死师兄李如梦夺得玉雪峰掌门，为了其他女人逼死自己的妻子，该杀！”绝尘剑客说。
“我父亲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冤枉他。掌门之位是师叔李如梦临死前传给他的。母亲……母亲是感染风寒而死的。”李沫楹虽然很在意眼前之人，但是面对刚才一番话，她也是有些生气。
“我杀了千余人，从来没有错杀过一个，他们的罪状都是多少人用生命调查而来，不会错的。”绝尘剑客说道。
李沫楹简直不敢相信，她瘫坐在原地，眼里的泪水如洪水般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我父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李沫楹依旧不能接受。
“抱歉！”绝尘剑客看了一眼李沫楹便骑上白马朝着玉雪峰疾驰而去。
李沫楹看着绝尘剑客远去的背影，赶快爬起来跟了上去。
悦荟镇离玉雪峰有二十里地的距离，绝尘剑客提前李沫楹半个时辰便到了。
待李沫楹赶到玉雪峰时，绝尘剑客已经找到了李苼寒。李苼寒的屋子里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李沫楹赶到玉雪峰便朝着父亲房间跑去，房间里安静得有些令人害怕。
“住手！”李沫楹推开房门大叫道。
李苼寒看女儿闯了进来，忙呵斥道：“你来干什么？快走！走！”
李沫楹没有理会，她赶快跑到李苼寒前面说道：“真的不能放了我父亲吗？”
“绝情剑出鞘必见血，剑已经出鞘，收不回来了。”绝尘剑客坚定地说道。
“知道了……”李沫楹沉默了一会儿，作出了一重大决定，“我父亲所犯的过错我来承担，求你放过他。”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这不关你的事。”绝尘剑客说道。
李沫楹一听，“呵呵，我来偿命也不行吗？”
“姑娘，请你让开。”
李苼寒硬气地说道：“你要杀便杀，不关我女儿的事。女儿你让开！”他暗运内力一把将李沫楹推开。
绝尘剑客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一旋，丹田聚气，反手将绝情剑掷出，绝情剑如箭一般飞了出去，无气无形。
李笙寒自知不是绝尘剑客的对手，只能等待着死亡，眼里出现了剑花，甚是刺眼，又甚是好看。
一刹那的功夫，李沫楹瘫倒在李笙寒面前，口吐鲜血。
李苼寒一看大叫道：“沫儿，沫儿……”他一把抱起李沫楹。
李沫楹强忍着疼痛微笑着说道：“父亲，沫儿这穿云飘若术学的还行吧，终是派上用场了。”
李沫楹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母亲真的是你害死的吗？”
李苼寒一听愣了一下，哭泣着点了点头。李沫楹一听笑了笑。
绝尘剑客见状心中一惊，缓缓蹲下伸出颤抖的右手想要拔出插在李沫楹胸口的绝情剑，然后又放了回去。此刻的他，茫然无措，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如同被无数针扎一般。
李沫楹微笑着用最后的力气拉着绝尘剑客的衣角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和看看面具下面的你。”
绝尘剑客听完慢慢将斗笠和面具摘下来，道：“宇文墨魇”。李沫楹看到他的容貌，笑了，她笑得很灿烂。
李沫楹轻轻将嘴凑到宇文墨魇的耳边说道：“你的剑已经见血了，能放过我父亲了吗？”她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人们都说你绝情绝义，在我看来你并不绝情，这剑不应该叫绝情剑。”说罢，她的双手便重重地垂在地上，气息全无。
绝尘剑客起身戴上斗笠和面具，而李苼寒早已经哭成泪人。
宇文墨魇拿起绝情剑说道：“命是偿还不了的！错了就是错了。”说罢，一瞬间的时间李苼寒便倒在地上，死得很安详。
宇文墨魇收起宝剑，抱起李沫楹的尸体缓缓走下玉雪峰。漫天的飞雪将整个玉雪峰装饰得洁白无瑕。李沫楹的鲜血顺着宇文墨魇的手臂直往下流，染红了整个玉雪峰。
肆
三年后，江湖再也没有听到绝尘剑客的任何消息！
……
“少侠你这剑法好俊呀！谁教你的？”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孩对着一个正在悦荟镇广场舞剑的男孩问道。
“是一个蒙面剑客教的。”男孩约莫十七岁。
“这剑好漂亮哇！它有名字吗？”女孩继续问道。
“有呀！它叫沫楹剑。”
“沫楹，真好听！和她的名字一样。”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