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 - 2.1归云

等寒山门的人走了,齐武把那三人带回去问话。小风则在酒楼和其它弟子一同把打翻的桌椅重新摆正。待收拾好了,她坐下想刚刚发生的事,想这寒山门来的真是时候,还给了十日时间。她来百花楼虽别有目的,但三年下来楼主和夫人都待她不错,她自然是不能让寒山门得逞的。

她正在思考如何入手查清那三人身份,那青衫书生凑到她面前,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轻声问道:“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王佑卿,姑苏人士。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小风见他身形单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娇公子,但是他刚刚无意一招,竟能有如此威力,怕是不好对付,便示意他坐下说话:“不必客气,在下陈小风。你们为何从姑苏到此处?”

佑卿拱手谢过:“我是奉家父之命来拜访百花楼主,想挑几样趁手的兵器回去。不过看起来来得好像不太是时候,姑娘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吗?”

小风想今日发生了不少事,这王公子必定不是他自己说的来挑兵器这么简单,况且看刚刚的样子,他怕是早知道那三人的身份。若是从他这里入手,若许能探得消息。只是现在他敌友不明,得小心应对才是。她思索了一番,说道:“最近小毛贼多得很,王公子要多加小心。刚才公子你说想挑几件好兵器,我带公子去百花三阁转转?包有您满意的。不知公子师从何门何派?我看公子刚才可是机灵得很。”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

王佑卿紧跟了上来,小风故意走得十分快,却发现他脚步轻快,一点没落下,开口依然气息沉稳:“姑娘过奖,不过是慌乱中刚好帮了姑娘一把。在下十分佩服姑娘的飞刀,当真是女中豪杰。家父说要结交狭义之辈,陈姑娘能否赏脸让在下做东,就当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几丈,到了街角处。小风看他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功力又深浅难测,想来多说无益。停下来绕着佑卿走了一圈,心生一计,打算先发制人。她见此人目若秋水,温文尔雅,假意道:“王公子长身玉立,十分秀气。真想报答在下呢,要不就以身相许吧?”

王佑卿本来只想看小风单纯无害的样子,想着从她口中打探一下百花楼近况,现在才发现面前的姑娘不简单,无奈笑道:“陈姑娘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不敢痴心妄想。”

小风面色一沉,道:“这么说王公子是看不上小风咯?那为何要请小风吃酒,难不成是看上了百花楼别的东西。”话音未落,小风趁其不备,出手在他脑后一点,封其穴道,同时提起他上了屋顶,往前奔了数里。

到无人处,小风把佑卿摔在地上,俯下身问道:“说吧,你刚来便把牡丹阁搞得鸡飞狗跳,是不是有什么预谋?怎么那么巧你就招惹了那三个人?还引来了寒山门,莫不是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故意给我们下套?老实回答,不然我废了你胳膊。”

佑卿趟在地下狼狈不堪,没想到她竟对自己直接动手。他这时还没失了风度,仍然有耐心地劝道:“姑娘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啊。今天我们这也算是两清了。不过在下斗胆给你一些江湖的小道理。你不知我底细,便把我挟持到此处实在不是很明智。我是好人,你便少了一个朋友;我是敌人,你这便是打草惊蛇。你现在给我解开还来得及,看在百花夫人的份上,我既往不咎。”

小风没想到此人这个时候还如此淡定自若,盯着他不说话。忽然她发现这人耳后似乎贴着什么东西,上手猛地扯下来。王佑卿吃痛之下,暗叫了一声,这才露出他的本来面目。小风看着他,发现摘下他的书生面具,竟是一个清风朗月的公子,清秀的五官中还带着几分坚毅,自有一番风骨。

佑卿很快冷静下来,正要开口,小风忽然像拍西瓜一样拍着他的左颊,问道:“倒是生得很好看。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可没有耐心和你在这里绕圈子。”

佑卿从没被这般无礼对待过,心中已有怒气,不再答话。

小风见状,知他是不肯开口了。于是一言不发,缓缓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要往他身上刺去。佑卿发现情况不对,这姑娘竟是个狠人。他不敢再大意,立刻运功解开穴道。右手向前轻轻一推,小风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不受控制,飞出数丈,差点站立不稳。是归云的万重决,此决只传归云入室弟子,掌力雄厚,如穿山越海般,故取名万重决。

佑卿跳到一边,抽出长剑指着小风正色道:“姑娘好狠的心。在下好言相劝,还是如此行事,真是令人不解。”

小风轻蔑地一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师父教导过小风,重要的事情,只有靠手里的剑去问。归云的万重决果然厉害,你若再多加一成功力,我这小命就要交待了。你既然是归云的人,为何来我百花楼生事?是为闲月阁而来,还是为了连岳教的剑谱?”

佑卿一脸骄傲,说道:“我归云门天下之首,怎会去觊觎别派剑法。若不是看你们百花楼大祸临头,师父也不会派我前来帮你们。”

小风自然知道归云在武林地位卓然,但是实在是没想到他竟是鼎鼎大名的归云门的弟子,便问道:“你说是来帮我们的,为何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目示人?你现在和我前去禀明我们楼主,好好说说你们归云的打算。”

饶是王佑卿好耐心,也心中不快,心中想这小丫头行事稀奇古怪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也怪自己一时大意暴露了身份,说道:“姑娘你不妨动脑子想想,你们百花楼现在可知道那闲月阁的三人是如何混进百花楼的?那剑谱的消息是又从哪儿传出来的?你们百花楼在明,敌在暗,我师父吩咐我不要暴露身份,就是想在暗中帮你们调查此事。”

小风示意他说下去。

佑卿继续道:“我跟踪了那伙人许久,才发现他们似乎与闲月阁有关。所以刚才故意在阁内这么一闹,想你们自然就知道去追查他们。至于寒山门突然到访,我也没料到,想来她们是来帮你们对付闲月阁的吧。我本想问问姑娘现在百花楼的情况,结果姑娘厉害得很,不分青红皂白便把在下绑了来。”

小风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原来是这样,是我莽撞了,给你道歉。你也别生气。想来归云的弟子气量大得很,定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佑卿整理了下衣衫,继续道:“我在那三人身上,还发现了百花三阁的图纸。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也是来找连岳的剑谱的。”


酒楼方龄房内

丁无命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说道:“那三个闲月阁弟子不是我安排的。这百花楼现在真是热闹了。”

方龄在一边,没有料到闲月阁当真重出江湖了,又问道:“你还没说爹爹派你来做什么?莫不是也和那剑谱有关?我听爹爹说当年沐云姑姑嫁给了归云掌门岳峰,结果却死在连立华手中。后来这事竟不了了之,归云只说是连立华练功走火入魔,失手所致。是不是失手谁知道呢?便是真走火入魔了,那剑谱也一定是邪谱。”

丁无命拿起佩剑,又穿上披风,道:“这就不劳大小姐操心了,交给丁某就是了。“说罢便从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暗夜

小风偷偷溜出来,离开百花楼,到城外树林里。还没站定,黑暗中一把剑直刺过来。小风微微笑了,长剑出鞘,同时一跃而起,点在树枝上。来人更为矫捷,也翻身上来。剑声叮叮作响,瞬间的功夫,两人在林间过了数十招,枝枝丫丫落了一地。来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女子,身着紫色长衫。远远看去,只见得一红一紫,皆身形缥缈,交缠在一起。

终是紫衣女子上了上风,手腕旋转,刷刷两剑自上而上,直攻而来。满地的落叶随风而起,正是连岳剑法中的“满地黄花”。小风从树上掉了下来,刚站定,便发现来人的剑正好指在她胸口。

她半跪下来,说道:“弟子连若风见过教主。弟子把事情搞砸了,不知为何现在江湖上人人都知双影心诀在百花楼。也许是弟子身份被有心之人看穿了,请教主责罚。”

来人简单的发髻一丝不苟,更显得身形淡薄。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仍能看出来年轻时容貌艳丽,正是连岳教主连立华。她见小风这次多接了她几招,十分欣慰。

她扶小风起来:“起来罢,此事应与你无关。这么久没见,你在百花楼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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