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天我在十四楼楼下等了您一夜

写在前面:这仅仅是个故事,愿我们都不是故事里的人。(仅为朋友的事情改编)


文:范思辰

与您初次相遇是在酒桌,那是我入职的第三天,我们三个人里,我最先与您见面的。

第二次与您见面是在两个月以后的朝阳某小区。

2015年10月10日,我第一次到北京,印象深刻,那个下午,北京火车站对面的华联超市,是邢经理接我的地方。刚毕业的我,来自一个小县城,我甚至不认识本田,只记得那是一辆灰色的车,邢经理说他在一辆奥德赛旁边,我从此便觉得奥德赛是最好的车。

它载着我从毛家胡同始发穿梭在二环,邢经理知道我第一次到北京,他带我路过了长安街,我第一次看见了天安门,那年我19岁。

入职当晚,我想妈妈了,一边吃肉一边哭,邢经理说:想家了,我们陪你打牌。

我们三个人分了办公桌,分配任务,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记得很深第一顿工作餐是楼下的牛肉拉面。

我常常站在十四楼的阳台向外看,六环外也是那么美。

不知道什么原因,您始终没有出现,陪着我们的只有邢经理。第三天邢经理带我一起去香河买办公家具,那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出十四楼,那天我特别开心,晚上返回的时候,邢哥接到您的电话,我们从香河赶往朝阳,那是我第一次见您,我帮您翻译电话内容,我很紧张。翻译完以后,您直接带我一起去见了合作方,那是我第一次商业应酬。酒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没有什么酒量,但我说话得体,该敬酒的时候也敬酒了,您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有邢哥护着,我也并没有醉。

第二次见您是两个月以后,邢哥带我们去了朝阳大本营,五个人当中您格外的赏识我,对我也是赞不绝口,说那天的合作商也对我提出表扬,我低头笑了,手足无措的看着邢哥。

工作逐步进入正轨,与其说您经营的是一家公司,不如说是一个大的工作室,加班熬夜的时候您会给我们亲自做饭,您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您可能不记得了,您曾一天骂我13次。我是最爱哭的,后来您把我练就的,学会了在挨骂的时候数数,以至于您骂我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那是我第一次向您提出辞职,2016年的夏天。辞职理由:工资太高了,我配不上。

那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我一个学姐工作四年了,工资才4000左右,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儿,每个月拿6000,我很不安,我感觉很漂浮,我很想脚踏实地的去工作,我想让自己一步一步的向上升。辞职并没有成功,我换了20天的休假,因为您说,只要我还在这个圈子,迟早还把我收回来,如果想去跟着我学姐,您就把学姐的网站买下来,到最后,您还是我领导。

休假后,您接了一个我非常喜欢的项目,我每天很充实,从六环奔波到三环或者海淀苏家坨。您说:回来之后的我变了。您还说:您最开心的也是陪我一起往返在各个公安局时的每一场翻译。

有一次我贪吃楼下的烧烤,拉了一整天肚子,您开车带着我去翻译的路上,因为我实在拉的严重,您亲自上阵进行翻译。那天,我忘了给您说谢谢,现在补上吧。

2017年,我正式与您分离,拿着营业执照那天我哭了,蹲在大兴某个马路边,您知道我只想做一名翻译,所以您把送出去了。工作室成立那天,您没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您都没有来。(可是工作室也是您的啊,不是您让我单独分离的嘛)

同年九月,您在顺义接了一个项目,缺人手,二话不说,我们赶过去帮您,许久未见您与往日依旧。后来转战延庆,十月末的山区已是凉了,我们一连在延庆住了一月有余。您开视频让我们选衣服,亲自开车把衣服运上了延庆,您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快11点了,我们刚忙完工程下来,看见您:家人啊,您终于来了。您带的那个饼特别好吃,我连手都没洗就咬了一大口,后来再去黑庄户已经买不到那么好吃的饼了。

2019年,我与您吵了一架,那晚吵得很凶,今天,我也是想问您,为什么不信任我呢?我虽在分离后没有日日和您在一起,可是,我从未有过二心,谗言真的抵不过四年的岁月么?我当时对您失望极了,那是我第一次与您冲突,您说再也不想看见我了,我还是把最后一次任务执行完了才走的。

但是我是后怕的,我太了解您的为人了,如果您认定我有二心,这次翻脸正是验证了您的猜测。晚上十点我从石景山打车去了通州,我在十四楼楼下给您发信息,打电话,您都拒绝了。我从直播看到您,我就这样拿着手机坐在十四楼楼下,看着您直播,看着您和别人侃侃而谈,视频里您的笑容是那么铿锵有力,全击在我心上了。那天我终究没见到您,天亮了,我就回去了,这是后来您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子,一个和您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跨越北京南北两城,在深秋的夜,等了您一夜。

2020年转眼就来了,1月份您实在是忙不过来,又打给我。我永远都是念着那份知遇的恩情,义无反顾的帮您,即使那时您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您。

如果没有那段录音,我想我会继续帮助您,而不是如今的结局,《都挺好》这段时间很火,我经常在想明玉的师傅真好,他从没怀疑过明玉,我尤其喜欢明玉和他师傅之间的互动,每到那时,我想的就是我们的过往,您真不算最英明的领导,我明白您作为商人有不得已的行事风格,可您连一个身边人都不信么?我真的很想问您,累不累?孤独么?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录音是无意之间转到我手里的,真的很想说,死心塌地帮你的人,是被你亲手伤走的。

最后的日子里,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这些年过来,我想我该报的恩应该差不多了,是我把位置摆错了,您和我们说的自家人兄弟,这些都是假的,你骗我们把公司当家,把你当大哥,都是假的。

第二次我们没有吵架,是您一直在骂我,并且是在外人面前骂我,我不拿您一分工资的帮您,仅仅是因为我因私人的原因去了一趟延庆没给您汇报,您骂我不会做人。我一句话也没说,我只是看着你,后来你越说越气,让我滚,我就把电脑合起来准备离开,邢哥把我摁住了,挡在了我们中间。

大年二十九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您,放假前,我看了您许久许久,此后,我们再无联系了。您的信息我至今未回。

我很卑微,我能做的是在不得罪您的前提下,默默的疏远您,写下这封信,也是知道您不会看见,但是我好想说出来啊,那是对父母家人朋友无法讲解的。很想给您说说,您是否会对那个认真工作的我抱有一丝的怜悯。您是否会偶尔想起我。您也有女儿,您心痛过么?

真的很想劝劝你,别熬夜开直播了,脾气收收吧,忠言逆耳利于行,你真正提防的人不是我啊,在单位吃饭也小心点,尤其你爱喝的虾仁南瓜粥。与人说话的时候也小心些别人的手机,别再被录音了。还有就是阳光点,这世界真的没那么黑暗,有些尔虞我诈真是您幻想出来的,大家一一离开是真的失望了,我没有背叛您,攸哥也没有背叛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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