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周日的下午,男友不在家,我刚刚起床洗澡煮奶茶,看到APP推荐《我的黑色小礼服》这部电影,随手打开看了起来,原来是毕业季将至。去年这个时候我在赶大学毕业论文,同一阶段,实习工作正朝着一个理想中的状态展开。由于搬出了学校,很多冗杂的论文通知都需要在校的舍友帮我留意,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如此频繁的联系背后,竟有一场如此静默又矫情的告别。
突然想起那段时光是因为看到影片开头,女主们穿着学士服,站在校园里拍照的镜头。我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临近毕业的时候,有两个人在职实习、一个人自由职业,另一个在宿舍准备考研,我们在微信群里商量,学了四年传媒拍了无数照片,这次也让别人拍拍我们,于是凑钱找人给我们拍了套毕业写真。第二次拍合照就是发毕业证书那天,穿着学士服,咧着嘴笑,心里面却五味杂陈。
片里面的四个女主,性格迥异,从一开始的无话不说,到后来的闭口不谈。明明毕业那晚,大家精心打扮去夜店嗨到房顶掀开,想过一辈子都不分开。可是为什么当各自进入社会为生活和理想奔波的时候,却又不能依赖和倾诉了呢?这个问题我也在问自己,在毕业快要满一年的现在,我和朝夕相处四年的大学舍友,已经很少联系了,但每当在工作上遇见不顺心的时候还是很想念她们,想念那些互相吐槽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我们如此富足却不自知。再给她们打电话的时候,就算再忙她们也会空出时间来听我抱怨,这样的友情大概可以万万岁。
片中最爱逛夜店的慧智在无意中突然走红,当上了明星,另外三个闺蜜看到她似乎轻而易举就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心中暗自羡慕,也生出了嫉妒。家里破产却一直没告诉姐妹们的秀珍,想当演员,一直试镜,一直失败,为了找到工作还篡改学历,对慧智的不满越来越大,直到冲突爆发。另外两个,一个是父母闹离婚一心想出国的敏姬,一个是甩了小气男友在电视台当助理的柳敏。四个人各有心事,缺乏沟通,鸿沟越来越大。
回首毕业后的日子,我们宿舍的四个人,我的工作不咸不淡还算稳定,有一个考研失败打算重头再来,另一个刚刚从私企离职在家待业,还剩一个自由职业现在依然自由。我们中间没有谁过得特别好,但是每次聚着说起来,大家都彼此羡慕,一山看着一山高这是毕业生常态。
当秀珍第一次向敏姬坦白家里已经破产了一段时间后,敏姬问为什么不早点说,她说不想被朋友同情。她跟敏姬说就算说了出来还是不痛快,敏姬回答:20多岁的时候是没有痛快的。
是啊,20多岁的时候,谁是痛快的呢?才刚刚进入社会不久,以前对于真枪实弹的阵势都是听说过没见过,当自己切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躲不开了。上班要早起,不起工作就没人做,不起就要扣工资,再也不像在学校不想起床就翘课那样容易了。还会经历领导、客户的责问和质疑,经历白天黑夜的加班……20多岁,初来乍到,能力一般,资源薄弱,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痛快,都只能自己扛下来。
故事的结尾,是柳敏中学时崇拜她的小粉丝——英美的离世。英美从小爱写作,羡慕作文获奖的柳敏,进入电视台当跑腿却一直得不到重用,在给柳敏打了一通电话后,背负着生活的冷酷自杀了。四个闺蜜又再次聚到一次,在英美的葬礼上,重归于好。“想和着世界说得太多,却只能发出大哭的声音。”电影是个大团圆的结局,而生活永远未完待续。
原本想要从渐渐固化的工作中犹豫跳脱的我,在看完这部片子后豁然开朗。20多岁的年纪哪有那么多事事顺意,如果不开心就换个地方开心,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来,更不缺重新开始的勇气。何况,我的身边也有三个这样的姑娘,就算不常常联系,却仗义十足。毕业那天,我们都没有反复告别,只是在群里说了再见,拿着手机的哭到颤抖,如此静默却又如此矫情。
电影结束,窗外下起大雨。